「……唔唔唔!」
一陣不悅的聲音傳來。
仔細一瞧,近衛正以淩厲的目光盯著觀賞劈西瓜情景的我。
「你幹嘛擺出那麼可怕的表情?」
不,正確說來,那不是可怕的表情,而是像小孩子要脾氣的可愛表情。不過,她幹嘛突然不爽?我隻是在看波霸女孩劈西瓜啊。
「沒、沒有……」
近衛羞怯地在胸前玩弄手指。
「呃,次郎……果然比較喜歡大的嗎?」
「……大的?」
是啊,西瓜當然是越大越好。可是,她幹嘛突然談起西瓜?
「嗯,我比較喜歡大的。」
「什麼……」
我實話實說,近衛卻露出大受打擊的表情,又發出「唔」的一聲:心又不甘地用雙臂緊緊抱住自己的胸部。
嗯?莫非她喜歡小的?
管家先是緊抿嘴唇,接著又下定決心,開口問道:
「你、你真的那麼喜歡大的嗎?」
「因為大的看起來比較好吃嘛。」
「好、好吃?」
「讓人好想張大嘴巴咬下去。」
「張大嘴巴咬下去!」
「……這句話有什麼值得驚訝的地方嗎?」
我說的話那麼奇怪嗎?
我們不過是在談論對於西瓜的偏好吧。
「我、我不知道你說話這麼大膽。」
「大膽?這很正常啊。」
「正、正常?」
「連紅羽也說她喜歡大的。」
「為什麼紅羽會說這種話!」
近衛驚愕地倒退數步。
不,這很正常啊。我家夏天時常吃西瓜,因為我們有親戚是在種西瓜的,每年都會送一大堆過來。這可是阪町家的夏日風情。
「怎、怎麼會?沒想到紅羽居然有那種癖好……」
「癖好?一般家庭都是這樣吧。你不一樣嗎?」
「當然啊!我才沒有那種癖好!」
「我們家每個人都很喜歡耶。」
「每個人都很喜歡?」
「順道一提,我從四歲開始就很喜歡。」
「還沒上小學就開始了?」
「反正有親戚供應嘛。」
「為什麼!」
「嗯?好東西當然要和親友分享啊。」
「分、分享?」
「他們還說:『請盡情享用我們費盡心血養大的孩子們。』」
「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近衛渾身顫抖,抱頭跌坐在地。她喃喃說著:「好可怕……一般家庭好可怕……」似乎遭受某種文化衝擊。
這家夥在幹什麼?該不會是中暑吧?我本來還想多宣揚幾句西瓜的美好呢。
「……真虧你們說話能像說相聲一樣。」
身旁的涼月帶著了然於心的澈悟表情說道。
相聲?我們什麼時候使用這種高等的技巧?
「別擔心,待會兒我會向昴說明,免得她又對你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大小姐以極為認真的口吻對我說道。
身旁的管家則一臉鐵青地喃喃說著:「沒想到紅羽……」
唉……算了。
我想大家都是因為來到海邊,才會興奮得昏了頭。
「好,來遊泳吧!不過,在那之前——來,麻煩你。」
涼月邊說邊將一罐防曬油遞給我。
喂!這該不會是傳說中的……
「好,眾所期盼的療程開始了。幫我塗吧!」
涼月帶著一如往常的平靜態度,往遮陽傘下的塑膠布趴下……哇啊啊啊!這個大小姐幹嘛解開上半身的比基尼帶子啊!
「你、你……」
「怎麼?這種治療法的效果應該不錯,我又能順便抹好防曬油,一舉兩得。」
不,話是這麼說沒錯。
我的視線自然而然移向趴在地上的涼月背部。
細膩光滑的肌膚,微微出汗的身體,柔軟滑嫩、沒有半個斑點的背部,被比基尼包覆的臀部,毫無防備的涼月奏。
「!」
不妙……再這樣下去,體內的血液會沸騰。
「那、那我我我我要抹羅?」
我在涼月身旁坐下,拚命克製著顫抖,將防曬油倒到手上。
這是為了治療……隻好忍耐!
「啊,你可要小心一點喔,次郎。要是在這種場所流鼻血,救生員一定會把你當成可疑分子抓起來。」
「知、知道啦!」
心靜自然涼。
讓心靈平靜下來,如同機械一樣。沒錯,我要變成專為女生塗防曬油的機器。我想變成機械。
慢慢地……
沾了防曬油的掌心接觸涼月的背部……
「呀!」
「哇!幹嘛啦!不要發出怪聲音!」
「因為很冰嘛!」
「再怎麼冰也不用發出那種平時不會發出的聲音吧!」
「真失禮,在你心中,平時的我到底是什麼德性?」
「不用我說,你自己也知道吧?」
「嗬嗬,是嗎?啊,脖子也麻煩你。」
「是、是……嗚!」
「……不要緊吧?」
「羅、羅唆!我光是克製自己不要流鼻血就已經用盡全力啦!」
「嗯,你興奮了?」
「白、白癡!怎麼可能呀啊啊啊啊!」
我的背上突然多出一種冰冷的觸感,教我忍不住扯開嗓門尖叫。
回頭一看,原來是近衛昴。
身穿泳裝的管家正在我的背上塗防曬油。
「次郎,我也來幫你塗吧。」
「幫、幫我塗?」
「還有,我要問你一個問題——」
近衛帶著滿麵笑容說出一句話。
「——劈西瓜和玩沙子。」
「啊?」
「我說劈西瓜和玩沙子,你比較喜歡哪一種?」
「……」
不妙,這家夥的眼睛根本沒有笑。劈西瓜和玩沙子……怎麼想都是在問我要被打死還是活埋。這家夥鐵定是懷疑我對她的主人心懷不軌。
「噫噫噫!」
明明是盛夏,我的雞皮疙瘩卻全體起立。這也是當然的,畢竟我正在觸摸涼月的背部,近衛又同時觸摸我的背部。
可惡,這的確是治療。我現在總算了解驚險海盜桶(注l)裏那個娃娃的心情,隨時可能飛出去。
「哎,次郎,一般的塗法太無聊了,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涼月無視於我的困境,如此說道。
「你在我的背上寫字,我來猜你寫的是什麼字。」
「收、收到。換句話說,就是把意識集中到其他事上,以緩和症狀發作吧?」
「叮咚!好,你快寫吧。」
「知、知道啦。」
要寫什麼才好?唔,隨便寫句話好了。我一麵如此想著,一麵將食指放上涼月的背部。
「啊~」
「幹嘛發出那種聲音啊!」
「沒、沒事。你隻用一根手指碰我,害我覺得好癢。」
注1一種玩具。木桶裏裝著海盜娃娃,桶上有數個孔,玩家分別用刀插入,若觸及機關,海盜娃娃就會彈出來。
「是、是嗎?那我要寫羅?」
「啊!討厭,慢、慢一點……」
「哦、哦。」
「呀!討厭,好快,而且好大力……」
「……」
「啊!啊!啊!天啊……怎麼會……隻用手指就……」
「……涼月,你是故意的吧?」
「嗬嗬嗬,穿幫啦?我還以為你會高興呢。」
她淘氣地嗤嗤笑著。剛才的果然是嬌月模式嗎?別小看我!雖然我有點心跳加速,但可沒被迷倒!
「……好、好了。」
在症狀發作步步侵蝕意識的情況下,我總算在涼月的背上寫完文字。這句話大家都聽過,應該不難猜。不過……
「咦?你要我說這麼猥褻的話?」
「打從你提議要玩這個遊戲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會來這招!」
「居然寫『不行,次郎,不行』……」
「我才沒寫那些字……呃啊啊啊!近衛,不要在我的背上寫一堆『殺』!」
「……哼!」
「噫!住手!不要用手指掐我的脖子~~~~~~~~~~」
順道一提,我在涼月背上寫的文字是「你已經死了」,隻要是男人都想說一次的名言。說句題外話,聽說紅羽出生十個月後所說的頭一句話就是這句。我這個妹妹實在很不正常。
「咦?結束啦?」
涼月的聲音有些不滿。
Game
Over。這種遊戲哪玩得下去!我上氣不接下氣,但這不能怪我,畢竟這個遊戲和俄羅斯輪盤一樣刺激。
「唔……」
……好不舒服。
由於反覆經曆意識將要逝去的狀態,令我頭暈目眩,活像倒立搭雲霄飛車一樣。
「嗬嗬,謝謝。下水之前,你要不要去買點飲料來喝?你的臉色發青呢。」
「……嗯,就這麼辦。」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走向寄放物品的海之家。雖然我巴不得立刻去遊泳,但若以這種狀態下水,鐵定會淹死,得先恢複一點體力再說。
還不到中午,海之家的攤位前卻已是人山人海。
我還在想,就算現在是旺季,人潮也不可能這麼多吧?原來是此處提供的服務並不尋常。我聽見周圍的客人說,這裏有女生穿著泳裝在接待客人。居然用這種方式賺錢,但願店家沒有觸犯地方條例。
「唔喔!」
正當我在排隊時,被人推了一下,眼鏡掉落腳邊。哇!我的眼鏡沾滿沙子。傷腦筋,得拿去洗一洗……
「歡迎光臨!」
此時正好輪列我。唔,沒辦法,我將眼鏡放進泳褲口袋裏,現在隻能裸眼點飲料。
「……唔!」
然而,當我和櫃台彼端的店員麵對麵的那一瞬間,不禁啞然無語。
——怪獸。
這個字眼閃過我的腦海。
橘色比基尼包覆的豐滿胸脯……哇!好壯觀。她的胸部該不會比涼月還大吧?
「嗯?怎麼了?」
見我愣在原地,女孩像隻小動物一般歪著腦袋。明亮的發色和柔順的長發,健康的小麥色皮膚與相當適合眼鏡的沉穩表情……咦?她頭上戴的是……
「……貓耳?」
我忍不住小聲說道。
沒錯,那是貓耳。
不知何故,麵前的眼鏡妹居然戴著一副和海灘格格不入的貓耳。
唔,莫非這是現在的時尚潮流?還真是新奇啊。無論如何,老是盯著人家也不太禮貌……
「咦?你……」
但貓耳眼鏡妹不知何故,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我的臉。
「你的身材很適合戴眼鏡耶!」
「……」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句話挺失禮的。何況適合戴眼鏡的身材是哪一種?
這麼一提,我最近認識的一個女生也是這樣。不知道那個眼鏡中毒者現在做什麼?她也是手工藝社的,應該在無人島上吧。
「但你還是比不上那位偉人。」
「偉人?」
「對,他是學校裏的學長。其偉大的程度,用眼鏡之王來稱呼也不為過。」
「你在本人麵前這麼說過嗎?我想他一定不喜歡那個外號。」
「唔,在本人麵前倒是沒說過,但他應該會接受的。對了,那個學長姓阪町。」
「……」
嗯……同姓。
哎呀,世界真小,沒想到還有另一個和我同姓的四眼田雞存在。
「而且,他的過人之處不僅有眼鏡。」
「哦?」
「學長雖然是普通學生,卻愛上學園王子。」
「……這該不會是……」
「對,就是BL。啊!Très
bien(注2)!簡直是現代版的羅密歐與茱麗葉!」
「羅密歐與茱麗葉不是男同性戀吧……」
「啊!如果能立刻把他帶來這裏就好了。他一來這裏,一走會對大眾展開媲美選舉活動的盛大演說,主題當然是美好的BL與眼鏡的關聯性……啊!」
我反射性地伸出手指朝女孩的眼鏡鏡片彈下去。女孩頓時搗著眼鏡,一麵在地上打滾,一麵哀號:「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不妙。
我總覺得這番對話萬分地似曾相識。
具體來說,那是在學園祭的時候。
當時那個眼鏡中毒者穿著布偶裝,看不到臉,但這名女生的變態言行和她實在太相像……不,冷靜。怎麼可能?哪有這麼巧的事?那家夥明明流放到無人島……
注2法語「太棒了」之意。
「嗚嗚,好過分。」
女孩一麵扶正歪掉的眼鏡一麵呻吟。
「啊,抱歉,我太用力了嗎?」
「不,你不用道歉。不過,相對的——」
女孩不知何故,一麵「哈哈」喘著氣一麵取出一副時髦的細框眼鏡。
「你也得戴上眼鏡。」
「為什麼?」
「咦?你做出那麼過分的事,當然得負責!」
「這是哪門子的負責法啊!」
「嗬嗬嗬,隻要你戴上眼鏡,看你要點什麼都免費……啊!你幹嘛逃走!」
「呃,我突然肚子痛……」
「隻要戴上眼鏡就會好!」
「並不會!」
「是真的!隻要戴上眼鏡就會百病不侵!體重也會減少,身高還會變高,讓你瞬間變成猛男!」
「不要說那種像是深夜購物台的廣告詞!哇啊啊啊,放開我!」
「別想逃!除非你戴上眼鏡!」
女孩露出凶神惡煞的表情,從櫃台後方抓住我的手。
噫!我的體力好不容易才漸漸恢複,但恐懼症又發作了!而且我一抵抗,那對胸部就在我眼前搖來晃去,對精神相當有害!可惡,不行,如果不快點擺平這家夥——
「奈久留,你在幹嘛?」
一道帶刺的聲音突然響起。
瞬間,眼鏡女孩發出「啊哈」的呻吟聲,丟開手中的眼鏡,同時飛到一旁。看來是被聲音的主人輕輕踹飛。
「真是的,已經夠忙了,你還不趕快工作——」
話說到一半,身穿紫色泳衣的女孩眨了眨眼,凝視著我。
那輕柔的雙罵尾,如假包換正是—
「……蠢雞,你在這裏幹嘛?」
「……不,那是我的台詞。」
沒錯,正是宇佐美政宗。
把眼鏡中毒者一腳踹開的她,因為突然的重逢而瞪大眼睛。
♀×♂
「呀?哥,你怎麼在這裏?」
「……嗨,紅羽。」
海之家店內。
見到坐在店內座位上的我、政宗和奈久留,妹妹打了聲開朗的招呼:「呀哈哈!你們看起來挺開心的嘛!」
一頭短發,和去遊樂園時一樣的鮮紅色比基尼,還有大受部分特殊癖好者喜愛、離「成長」二字相去甚遠的體型——這句話若是對她本人說出口,鐵定得立刻吃上一記飛龍原爆。
至於去參加手工藝社集訓的這群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裏……說來可怕,她們潛入貨輪時失手了。
根據政宗所言,手工藝社一夥人搭乘卡車移動,偷偷上了從附近港口出航的貨輪。本來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沒想到她們三個被船員發現,隻好在被逮住之前逃出船外。
她們做的事情還是一樣亂七八糟,我看過一陣子午間八卦節目就會請她們當來賓,臉部還要打上馬賽克。
「幸好裝貴重物品的行李都是由社長管理。剛才我們接到衛星電話,其他人好像已經平安抵達集訓地,可是不能來接我們。」
「所以,你們就在這裏打工賺旅費?」
「賺回家的旅費。雖然我很願意再挑戰一次,但是兔咪學姐和奈留奈留卻不肯再偷渡。」
「那當然啊!」
我轉移視線,隻見政宗和奈久留兩人似乎想起昨晚的光景,一臉鐵青地發抖。差點被當成偷渡客逮捕,當然會留下心理創傷。
順道一提,剛才奈久習沒認出我,是因為我「沒戴眼鏡認不出來」。正如她所說,我向海之家借用自來水、把眼鏡衝幹淨戴上之後,她立刻就認出我。這家夥是用眼鏡在判斷人啊?
「哎,蠢雞,拜托你隨便請我們吃點東西。我們的肚子都快餓扁了。」
「……呃,好是好,可是你們以後要還我錢喔。」
如政宗所願,我點了三份炒麵。聽說這裏的規矩是打工時間還沒結束前不得進食,真是嚴苛的勞動條件。
「對了,哥。」
此時,妹妹用極為冷靜的口吻詢問。
「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不是和姐姐他們一起去旅行嗎?」
「!」
……糟糕,紅羽知道我和涼月她們一起去旅行。
哇!這下子我該怎麼說明?總不能照實說吧,何況我現在又成為涼月的未婚夫。
「姐姐?你有姐姐?」
政宗麵露詫異之色。
「咦?不是啦,兔咪學姐。我說的姐姐,是和哥哥同班的涼月學姐。」
「……啊。」
瞬間,政宗的表情硬化。
然後,她將視線轉過來,狠狠瞪著我。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會和班上的女同學一起旅行?而且……還偏偏是那個涼月奏?」
「不,這是因為……」
涼月的名字一出現,政宗就明顯變得很不爽。
唔,看來她們的交情果然不好。
這下可糟了,我得趕緊想個對策……
「嗯?」
正當我暗自尋思之際,泳褲口袋中的手機正巧響起。我看了來電顯示一眼,好死不死居然是近衛。或許是因為我遲遲未歸,她擔心我才打電話過來。
「啊,是昴殿下打來的耶!」
「!」
見我愣在原地,奈久留便從旁窺探我的手機螢幕。
隨著奈久留的話,三人的視線全都往我身上刺過來。
為了逃離這股壓力,我按下通話鍵、接起電話。
『喂?次郎嗎?』
「呃、嗯!近衛,怎麼回事?」
『你還敢問……我才要問你怎麼了呢!你買個飲料也買太久吧?』
「哎、哎呀,說來話長,一言難盡。」
『嗯?算了,我們現在也要過去。』
「為什麼!」
『為什麼……已經是午餐時間啦。』
「別、別過來!這是圈套!」
『什麼意思?』
「反、反正你不能過來!」
『你現在才這麼說……已經太遲了。』
「太遲?」
『我們己經走到海之家前麵。』
「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是不是被我的咆哮聲嚇到,電話切斷了。
糟糕……
最確的是近衛現在身穿女裝。若是被這些家夥看到,昴殿下其實是女生的驚人事實鐵定會曝光!
「咦?那個不是姐姐嗎?」
呃!
「啊,真的耶,就在店門前。」
噫!
「不過旁邊的是誰?從這裏看不太清——」
「我、我去帶她們過來!」
我打斷她們的話,頭也不回地起跑並衝刺。
目的地當然是近衛昴。
近衛和其他人已經是不得不碰頭的場麵。
既然如此,隻能設法蒙混過去。
「怎麼?次郎,幹嘛這麼著急?」
幸好近衛和涼月尚未踏人海之家。她們大概已經下水遊過泳,全身濕答答的都是水滴。
好機會,還來得及!
我一麵想著,一麵朝某個東西伸出手。
隻要近衛戴上這個……
「近衛,你冷靜下來聽我說。」
我直接了當地對近衛說出重點。
「你現在立刻戴上這個。」
「這個……你是說眼鏡?」
近衛見到我手上的細框眼鏡,疑惑地歪頭問道。
沒錯,這正是剛才奈久留逼我戴上的眼鏡。政宗踹開她的時候,眼鏡飛到一旁,碰巧被我撿起來。
現在隻能用這招。雖然這副眼鏡有度數,不過度數很輕,應該不要緊。
換句話說——就是易容。
或許有人會認為「這馬上會穿幫吧」,但事到如今,隻能抵死不認,堅稱是別人。如果有更好的方案,請到網路留言板留言。
「拜托!這是為了你好!」
「我是無所謂啦……你、你喜歡這一種昀嗎?」
「你沒事在臉紅個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