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話元旦慶祝會
1月1日。
如果有【一天內被最多次說出口的語句排名】的話,在新年初日那天,【新年快樂】會光明正大地榮登第一位寶座,【給我壓歲錢!】則會板上釘釘成為排名的第二位。
至於說道在元旦舉行的活動,自然就是去神社參拜了。
對於一般家庭而言正是如此。
不過,我家過新年可是會早早地辦起名為【搗人年糕大會!】的格鬥技訓練,內容則是紅羽和老媽用炸彈摔把人當成坐墊扔上扔下。當然,那人就是我。
隻是,今年會做那種事的母親不在了。
孤軍奮戰的紅羽也還在鳴海家離家出走中。不知該不該為此著實鬆一口氣,好像在阪町家的工程完工之前她都會待在那邊。別給人家添麻煩就謝天謝地了。
總而言之。
多虧我家沒有了凶暴的女性陣營,使得我確信這次將迎來風平浪靜的正月。雖然不至於在過年時睡大覺,但還是在暖爐裏悠哉地吃著年糕更為愜意吧。
才1月1日,我就在考慮著這種事。
【……好冷。】
時間是上午10點23分。自聖誕節以來,冷空氣就在整個日本列島的上空持久不散,我因此而凍得瑟瑟發抖,並吐出花白的氣體。
在我的身旁有很多跟我一樣看似凍僵的人們熙熙攘攘地走了過去。
神社。
沒想到的是,這就是先前薛前輩狠狠地甩我巴掌的神社。我站在神社的樓梯口,等待著某人。
等候的對象,是涼月奏。
過新年和過聖誕一樣,像除夕元旦這種日子,近衛和涼月本該回本家過的,但卻突然把我叫到這裏。
而且,貌似今天是和那家夥兩人獨處。
政宗想借此機會做個正規的年夜飯,從早上開始就在忙活了,近衛也忙著處理宅邸裏的工作無法來。一般來說既然管家不能來她也用不著隻身前來了,可她是個好事的大小姐。
【嗯?】
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隻聽手機鈴聲傳來《教父》的主題曲。這是涼月的來電鈴聲。如果想找我的話想說什麼呢。
【喂喂?】
我一用凍壞的手指按下通話鍵,就聽見【嗬嗬嗬】這般愉悅的笑聲。
【新年快樂,次郎君。】
【啊啊,新年快樂。】
【真冷淡啊。好歹這也是新年的第一次寒暄嘛。】
【管那麼多幹嘛。事到如今你又沒必要這麼客氣。】
其實,我們已經同居一個月之久了。
俗話說,相親而不忘禮,應該要會有最低限度的掛慮了吧。無奈那家夥十成早就把那種想法當廢品扔掉了。否則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抖S了。
【那麼,幹嘛打電話過來?你趕不上了嗎?】
【放心吧。反正我也不打算參加家裏舉辦的活動。】
【……活動?】
【涼月家新春掩蓋技藝大會】(捏他:某番組節目《新春かくし芸大會》)
【這奇葩的活動是啥啊!?】
【還有走光秀哦。】
【才不會咧!給我自重點!】
【順便一提,今年的第一棒應該是莓吧。】
【嗚哇——一開始就這麼刺激嗎……】
【她準備的節目是,切人魔術。】
【這已經刺激到往緊急事態發展了!】
與其說是魔術,不如說是有邪惡組織要進行改造實驗還比較像。估計沒有比莓小姐更像反派的女仆了吧。況且還戴著眼罩。
【難道說,近衛就在忙那個活動?】
【是呢。我想讓昴努力一下。如果她得不到我的笑容,就不得不給她施與懲罰遊戲了。】
【毫不留情啊你。】
【把近衛昴,改名為近衛滑溜溜。】(注:昴SUBARU,滑溜溜SUBERU)
【你真是太鬼畜了!】
撇開以姓名判斷一切的現代不談,這名字放到來世也像是會夭折的樣子。冬假結束的時候,說不定那家夥的稱號就要改為【滑溜溜大人】了。這種事我想都不敢想。
【嘛、我認為流是不會允許我這麼做的就是了。】
【嗯?大叔回來了嗎?】
近衛流。
近衛的父親兼涼月家的管家。
記憶中,我在涼月家打雜的時候他並不在。是陪他的主人——涼月的父親一起工作去了嗎?
【沒錯。聖誕節的時候我們和他碰麵了,但對於你的事情還是嗤之以鼻呢。】
【就算你這麼說也是打擊不到我的哦。】
【………。呐,次郎君。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麼?】
不知為何。
涼月換了個極為認真的口調。
【你,為什麼被流討厭到這種程度?】
【我要是知道為什麼的話就不用這麼苦逼了!】
【嗬嗬嗬。話是這麼說。但是,再怎麼說流對你的厭惡也有點過分了。因為——他無視了身為主人的我的命令。】
【哈啊?無視你的命令……大叔應該不是那樣的管家吧?】
【是啊。你還記得嗎?4月份我們去遊樂園的時候,流把你打得狼狽不堪吧?】
【……啊啊。我記得清清楚楚。】
不如說,忘不了。
說實話,我和家族以外的人幹架到那份上,還被打敗的那麼徹底真是頭一遭。
第一次如此地悔恨自己的失敗。
要說為什麼——隻因那一擊。
記憶中,我隻有一次對大叔揮出了自己的拳頭。而且,那是自己使出了渾身解數的一擊,卻被他輕易擋下了。
我從沒體會過自己是這樣的無力。
所以在那之後,我再次開始了因母親不在而怠工了的格鬥訓練。雖說我一直輸給紅羽和近衛這對組手就是了。
【抱歉。說是為了消去昴的心裏陰影,卻對你做了不好的事。但是——那一次是流打破了我的命令造成的。因為,我並沒有下過那樣的命令。我隻說了——昴的男性朋友來的話對他手下留情點。】
【什——】
這算什麼啊。
因為,無論怎麼看那時候的大叔都是動真格的。我也不算是個打架的外行。對方是毫不留情地打了自己,這點我還是能判斷的。
那時候,近衛流毫無疑問是認真的。
真心——要將我打倒。
【其實,我抱有這疑問很久了。在暑假的最後一天,就這事而言我想了很久。但結果,怎麼也想不通。】
【……難得啊。不是因為他愛女深切麼?】
靠近女兒的男人格殺勿論。如果是那個大叔就有這可能。要不然我大概會毫不厭倦地和他戰個痛快。
【嘛,也有這層原因吧。】
電話另一端的涼月似乎點頭稱道。然而在下一瞬間,大小姐的聲音又恢複了朝氣。
【話說回來,次郎君。我已經到神社了哦。】
【誒?是嗎?】
【嗯。所以你快上樓梯。我在這兒等你。】
說完,她就掛掉了電話。
涼月那魂淡。
既然已經到了就早點說啊。我也就不用在這裏吹冷風了。
我這麼想著上了樓梯。不過,才元旦這裏就人山人海的。這個樣子要找到涼月也得費不少功夫吧。但以那位大小姐引人注目的外表,說不定意料之外地很容易發現。
於是。
當我到達了樓梯頂層時,
【要來杯甜米酒嗎?】
我被身旁的人叫住了。
在那的是一位巫女。唔—姆、平常很難見到巫女裝,看上去略感新鮮。紅白相間而形成的鮮明對比令人感覺甚美。果然日本人與和服最相稱了。我一邊沉醉於感慨中,一邊拿過甜米酒想確認女孩的樣貌——。
站在那的正是涼月奏。
令人為之一震的是,她穿著巫女服。
【………】
新年伊始,我就啞口無言了。
奇怪了?莫非我在做夢?
要麼就是在做初夢。難得做這種夢,給我夢到富士山或者鷹或是茄子也好啊,總比夢到這個大小姐強。今年的運勢一定是大凶無疑。好歹也拜托你來個切合實際的夢啊。(注:富士山、鷹、茄子,日本有夢到這三樣代表好兆頭的說法。)
【次郎君。從元旦開始就逃避現實可不好哦。】
仿佛一眼看穿我在想什麼,涼月微笑道。
嗚哇、這啥。說實話太可愛了。
這家夥本身的黑發就與巫女服搭配的天衣無縫。要是有這樣的巫女在,就算是無神論者也都會入教的。不如作為新手段的宣傳模特商法來賺取收入吧。(注:campaign
girl,泛指以可愛的女生作為模特兒,促進銷售的商業手法)
【……你、在做什麼?】
【真討厭。都穿成這樣子了你還看不出來?】
涼月像是要顯擺她的巫女服般,在原地轉了一圈給我看。
難道說昨天年末的時候,她去了哪裏舉行的祭奠嗎?我一瞬間有這個想法,但即使是那個涼月也不會去那種地方COSPLAY的吧。
綜上所述,也就是說……
【……你在打工?】
【完全正確。事實上,我被鳴海前輩介紹到這兒打工了哦。】
【為啥是薛前輩!?】
【你不知道嗎?今年雖然不在,但她每年元旦都會到這個神社來做巫女的打工哦。並會高喊[今年的幹支就由我決定啦!]】
【完全不懂她在說什麼……】
【嘛、反正她就喜歡參加這種活動。再加上神社裏的人也對她表示感激。】
【……感激?】
【貌似隻要鳴海前輩來這裏打工,參拜的客人就會增加六成。】
【這招攬客人的力量怎麼如此荒唐!?】
【還有一部分狂熱者叫她[巫女定諤小姐]並崇拜著她的樣子。】
【崇拜的對象已經是個致命性的錯誤了!】
【去年她更是出了單曲專輯[把你巫女巫女掉!],在音樂同人界受到了熱烈追捧……】(注:【ミッコミッコにしてやるぜ
】——neta初音未來的【みくみくにしてあげる
】)
【神社方麵不也是擺明了在煽風點火嘛!】
為啥連CD都給她出了啊。
想想也隻是為了營利目的。但再怎麼不景氣也用不著追崇薛前輩啊。是不是打算建立新宗教啊?
話說,巫女定諤小姐啊。
那個袖珍級的薛前輩身穿巫女服,像個小孩子一樣挺直腰板的樣子好像也挺可愛的。
再說了,其實那個人不是挺喜歡COSPLAY的嘛?之前也扮過聖誕老人,這簡直就是完美小姐進化論了。(注:大和撫子七変化——早川智子的漫畫,
中譯完美小姐進化論)
【嘛、今年鳴海前輩要備考,比較忙,所以停止打工了。】
【說起來,那個人要去海外留學來著呢。】
體育祭的時候我好像這麼聽她說過。說是無論如何都要【見見世麵】。這動機多麼有薛前輩的風格啊。
【總而言之,今年就由我來替補她的空位了。怎麼樣?合適嗎?】
穿著輕飄飄的巫女服,大小姐露出了天使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