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思羽隻穿著白色的中衣,裹著一件駝色的披風站在廊下,正仰著頭看著連珠串似的大雨。
“夫人。”
席慕煙將手中的托盤放到桌上,然後走上前去。
“秋雨寒氣襲身,還是注意些為好。”
越思羽聞言轉頭,看到她時眼神一閃,隨即便沉下了眼睛。
“無妨。這麼一點寒氣,沒什麼影響,倒是你的身體……嗬,不過,看起來你還好。”
席慕煙愣了一下,她的眼中清晰的映出了越思羽的容顏,那容顏有些微的憔悴,不過此時她笑的很溫和,很親切。
“我?”
席慕煙歪著腦袋回憶了一下,安諾的修為雖然不高,不過身體卻是不錯的,沒病沒痛,難道她和母親的關係這麼好嗎?感覺……那不像是對一個侍女,而是對待一個可親的後輩。
可親的後輩……真是不錯的感覺。
“你剛剛淋了雨吧?瞧你,頭發還有些濕呢。”
越思羽笑了笑,側身倚在了旁邊的木柱上,“好久不見這麼大的雨了,真是有些懷念。”
“呃,嗬嗬,是嘛。”席慕煙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含糊著應了一聲。
“你今天去哪兒了?”越思羽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然後伸出手去感受了一下秋雨的涼氣。
席慕煙心裏咯噔一下。
這要怎麼回答呢?實話實說當然是不可能的,可是完全說謊也有不小的難度。
“我……隻是出去轉了轉。”
“嗯?也是,整日陪我待在這個地方,你也該膩了,昨天吩咐你做的事情怎麼樣了?”
昨天?席慕煙立馬在腦中回憶了一遍,可是完全找不到任何痕跡。
“呃,這個……今日有些忙碌所以忘記了……”
越思羽微笑著的神情凝固了一下,她抬起手整理了一下鬢邊的發絲,然後將手放到了席慕煙的肩膀上,然後靠近了過來,低聲在席慕煙耳邊道:“是嗎,我好像沒有要你做過任何事情。”
席慕煙心裏一緊,下一秒卻發現自己似乎動不了了。
她張了張嘴,卻又閉了回去。
眼下,她似乎不應該作出任何不合時宜的舉動,免得被暗處的人發現了異常。
“你是誰?居然敢易容成安諾到我這裏來。”
越思羽一手撫著席慕煙的後背,如同一位寬厚的長者一樣將人帶進了房間,然後隨手帶上了房門,“安諾人呢?你的目的是什麼,嗯?”
席慕煙有些泄氣,果然是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啊。
看來母親這麼多年修身養性,脾氣已經沒有那麼火爆了。
在之前席炎的敘述中,她聽過了好多當年越思羽的事跡,這位看起來雍容華貴的母親,實際上是一個殺伐果斷的火爆女子,也許是多年的生活讓她磨去了銳氣,又或者,是因為修身養性讓她變得更加內斂。
“看來這碗藥湯,也不用喝了。”越思羽看了眼桌上的湯碗,遺憾的搖了搖頭。
她放開了席慕煙,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身上並沒有惡意,那麼,自己可以給她一個說話的機會。
席慕煙感到周身的壓力一輕,坦白說,雖然麵前的人是她的母親,但是她真的不喜歡這種以勢壓人的作風,這讓她感覺到自己的渺小,毫無反抗之力。
但是,對大多數修士來說,這又是一個最好用的招數,特別是麵對低階修士的時候。
“我沒有惡意。”
席慕煙聳肩攤手,看到越思羽一臉平靜的等著自己的下文,便抬手往臉上抹去。
裴亞青的易容用的是時效較短的藥物,要除掉也很簡單,隻需要將藥粉搓在臉上,然後用絲帕擦幹淨就好。
等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換回了她自己那張精致美麗的臉龐。
“我是徐敏之,夫人。”
席慕煙彎身行了一禮,然後推了推桌上的藥湯,“隻是加了一點無害的藥物,您可以試試看我的手藝?”
越思羽看到是她的時候先是一驚,然後溫和了眉眼,笑道:“原來是你,那麼,你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越思羽敲了敲桌子,然後將湯碗端到了手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也許您已經發現了,今天晚上,錦賢苑裏多了不少人。”席慕煙試圖長話短說,可是卻無奈的發現如果不將前因後果說清楚,想要取得越思羽的信任很難。
畢竟,她也不知道麵前這個,是絕對不可能加害她的親生女兒。
越思羽的臉色如常,隻是輕微側頭,等著席慕煙的下文。
“下午時候,我在花園裏遇見洛蘭,然後傍晚十分,安諾過來找我,說夫人您想要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