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足以證明這繁花似錦的京城,恢弘大氣的皇宮,碧瓦朱牆都絲毫沒有將顧景願困住。
他似乎,反而比從前要輕鬆自由。
更何況榮清也聽說了瑜文帝宣旨,共擁天下的事……
老百姓哪裏懂得那麼多皇權爭鬥,對於他們來說隻要上麵的人是個勤勉愛民的好皇帝,大家能吃飽飯、有暖衣穿便夠了。
他們不在乎是誰在掌管天下,也不在乎皇上要跟誰共擁江山,於是這事兒就成了民間茶餘飯後的談資。
大家說得津津樂道,無一人反對向陽王與皇上同坐那張椅子。而能獲得今日這樣的局麵,除了顧景願很得民心外,皇上要勢必要做出很多努力。
身為一國之君能做到如此也實屬不易,榮清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入京前他也是做足了心理準備,他這一趟隻為顧景願的身體,其他事情別想也別管。
待再見到顧景願與龍彥昭對視時的眼神……跟太醫還有皇上交代完諸多事宜,榮清起身便要走。
“神醫這就要走?不留下吃個午膳麼?”龍彥昭問。
榮清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歎息道:“不了,已經飽了。”
龍彥昭、顧景願:“?”
榮神醫望了望天。隻給顧景願留下一句:“過一個月我再來。”
他一直都做少年俠客的打扮,本來就神龍見首不見尾,顧景願也沒有多留。
與皇上一起送榮神醫出宮,臨分別前,龍彥昭將榮清請到了一邊,說還有一個問題要詢問,想要“借一步說話”。
顧景願狐疑不解,卻也沒有阻攔。
龍彥昭安撫地看了看他,似乎是怕他聽見,身著五爪金龍紋繡衣衫的皇上還特意將榮神醫帶到很遠的地方。
偏僻的宮牆牆根底下,皇上問:“聽說懷胎前三個月胎息不穩,不能行房。那三個月以後呢?”
榮清:“……”
榮清怒道:“都什麼時候了,皇上心裏想的就隻有這些……這些東西麼!”
“朕以為這是一個很正經的、關於醫術方麵的問題。”皇上坦然正色道。
關於行房之事他按個兒太醫問過,一般都說三個月以前不可能,但三個月以後究竟可不可以,誰也沒有個明確說法。
龍彥昭又從不做諱疾忌醫的事兒,按照皇上的想法,有什麼問題都要問出來,問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這事兒以後才好弄了。也免得一天到晚亂想,心猿意馬。
“再說,朕與阿願可是上天認定的一對兒,關係比拜過天地的夫妻還要親密,行房這事兒正大光明,有什麼不能問的?”
“嗬。”榮神醫發出一絲冷笑。
他身形細瘦,又不及龍彥昭高,隻能仰脖兒看著當今天子。
……再次確定了,一看見對方那意氣風發的臉,榮清就會覺得不舒服。
不舒服極了!
但偏偏……顧景願的身體……還真的沒多大問題。
而且極陰之體與女子不同,想要順利生產……後期還真得多做……
“那就等過三個月以後再說吧。”榮清麵無表情地說。
龍彥昭如今已是極擅察言觀色之人,眼見榮清表情僵硬,滿臉不自在,便說:“這般說來,其實可以的了?”
榮清:“……”
“五個月。不能再早。”榮神醫撂下這一句話。
.
神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將他送走以後,顧景願也沒直接回書房,而是被龍彥昭牽著,沿著修繕平整的小道一路來到了金鑾殿。
今日沐休,本不用上朝。
看著空蕩蕩的大殿,顧景願問:“陛下怎麼想著來這邊?”
“過些時日便是封王大典。”
大殿之上如今放了兩把椅子,一把是皇上坐的龍椅,另一把是龍彥昭後叫人添上的,屬於向陽王的座椅。
就放在皇上的龍椅邊兒上,扶手貼在一起。
雖然材質不一樣,但高階之上、與龍椅並肩的地位卻十分招搖,明晃晃表示著那不單單隻是一把椅子。
望著大殿上首處的氣勢磅礴,龍彥昭仍不覺得滿意,他問:“阿願有什麼想法和心願嗎?”
之所以一直沒為顧景願舉行封王大典,是因為龍彥昭不想敷衍了事。
——符合顧景願的朝服要重新設計剪裁,需得秀坊加緊趕工裁製。這兩把椅子放在那裏雖然氣派,但終究材質不同,看起來還是不一樣,也要重新打造。
事實上,皇上最初還想著人打造一把二人同坐的純金座椅。
被顧景願勸住了。
向陽王記得北戎之沒始於王室鋪張,如何都不肯皇上鋪張浪費。龍彥昭也隻得妥協——純金倒不必了,但能夠容納二人同坐的座椅還是要重新做的。
反正宮內手藝高超的木匠不少,做一把椅子而已,也不費什麼事。
顧景願這才沒有再攔。
但除了椅子以外,皇上對封王大典的重視度一直極高。
他不僅親自監督禮部製定禮製、親自吩咐宮中各司局做各種布置和準備,甚至還親力親為,恨不得親自監工一般。
更誇張的,有一次顧景願半夜起身,發現皇上竟然還在那裏撰寫方案,說他想到了有趣的禮製,要趕緊記下來,否則很可能就忘了……
如今聽皇上問他還想要什麼,習慣樸素低調的向陽王趕緊搖頭:“一個儀式而已,外加上如今是國喪,簡單過一下便可以了。”
顧大人明眸皓齒,一雙桃花眼泛著溫潤的漣漪,深沉卻又明亮。
滿意地在那雙眼眸中看著自己的倒影,龍彥昭一把攬過顧景願的腰身:“封王儀式與其他活動都不同,必須要重視,不能有半點馬虎。”
“?”一雙眼眸寫滿疑惑,顧景願不解地看向龍彥昭。
“傻阿願。”龍彥昭輕輕歎了口氣,將他攬進懷裏,又打了個馬虎眼:“算了,先不告訴你。”
顧景願:“??”
“皇上?”他更加狐疑地看著當今天子,總覺得今日的皇上越發奇怪。
顧景願問:“方才你與榮兄都說什麼了?”
“哦,朕隻是向他打聽了一些常識。”龍彥昭說:“神醫說五個月的時候便可以行房。”
說著,也不用顧景願再問,皇上已經一五一十地將剛剛與榮清關於行房的對話複述出來。
顧景願:“……”
眼見向陽王沉默不語,還把頭埋得更深了,龍彥昭便知道他這是又受不住,害羞了。喵喵尒説
“朕就是擔心你會窘迫,才單獨去問的。”龍彥昭慌亂解釋,又忍不住揚起壞笑:“如今隻有我們二人單獨說這事,阿願怎麼還這般覺得不好意思?”
“我……”顧景願說不出話。
其實問問題倒沒什麼。
他隻是單純因為皇上的直白言語而感到臊挺慌。
以前皇上在這方麵什麼都不懂,便已經直白得可怕。
現在知道什麼都要問一問了,就更加……
一想到被皇上多次提到的,行房二字,顧景願就不想說話。
但龍彥昭很顯然並不覺得有什麼。
皇上說:“總之很快了……算起來,也就還有兩個月。”
封王大典也恰巧在那個時候舉行……這可真是喜上加喜,雙喜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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