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死死地盯著他:“你答應我,任何時候都不能做傻事。你的命,不是拿來和人渣共沉淪的,聽清楚了嗎?”
阮輕暮定定地看著他。
大香樟樹冠蓋如雲,坐在下麵,熾熱驕陽一點也落不到他臉上,蔭涼淑英更襯得他臉色瓷白,眉目張揚。
“聽清楚了。”他微笑,“我說這些,既不是哭慘,也不是向你預告一下和垃圾同歸於盡的。我隻是想告訴你,我打他的理由。”
不是我心狠手辣,是他們罪有應得;不是我戾氣深重,是不該有人在傷害別人後,還不被懲罰。
上輩子,因為心高氣傲而不屑去解釋的那些事、因為敵對而不願說清楚的那些話,最終就沒有機會再說,就再也沒辦法開口了。
所以這一次,不管你懂不懂,明白不明白,隻要我對你說出來,就不會再有那樣的遺憾了,是吧?
秦淵緊張的眼神,終於微微鬆弛了一點。
“你不用解釋,我信你。”他輕輕垂下眼簾,微挑的鳳目光芒閃亮,低頭看著阮輕暮。
阮輕暮終於笑了,一雙桃花眼溫柔又晶亮。
我信你。多麼好聽的一句話。
可上輩子到死也沒等到啊。
秦淵向著他伸出手,目光柔和:“走,去吃飯吧。他們等著呢。”
阮輕暮看著他挺拔筆直的身影,看著那隻伸過來的手掌,忽然開口。
“我上午,交了調班申請書了。”
秦淵一動不動,伸出的手掌僵在了那裏。
“老簡昨天通知的,說試行走班製已經一個月了,大家可以根據自己的情況,考慮進行首次調班。”
阮輕暮跳起來,拍了拍身上沾的草屑,動作輕快:“我想了想,你說的對。穩健班才是我該去的地方。”
……
食堂裏那個長桌角落,1班和9班的男生們雖然坐在一起,可是氣氛卻很微妙。
黃亞如坐針氈,終於捅了身邊的白競一下:“百曉生……那個是真的嗎?”
白競瞥了他一眼,皺皺眉:“好像劉鈞他們是傳過。”
旁邊有男生豎著耳朵呢,小聲插嘴:“可是他自己承認了啊,說實話真有點嚇人。”
白競冷著臉,忽然說:“我不管他爸是什麼人,反正我就服阮哥。”
黃亞一愣,半晌也一咬牙:“你們怕,你們就走遠點唄,我不怕。阮哥不打自己人!”
旁邊,方離垂著眼簾,低聲說:“阮哥剛剛打劉鈞,也是因為他動手推班長啊……還有,他還幫我們班板報得了第一呢。”
一幫男生紛紛點頭:“對對,我也寧可跟著阮哥混,開心!”
旁邊,傅鬆華忽然抬起頭,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到了不遠處的劉鈞他們身上。
他站起身,施施然走到了那幾個人身後,拍了拍劉鈞的肩膀:“喂!”
劉鈞猛地回頭,目光不善地看著他:“幹什麼?”
身上還在疼,心裏羞恥和憤怒混合著,這個神經病又來幹嘛?
傅鬆華身材本就高大,彎下腰來,齜著雪白的牙一笑:“哥們,這次我們沒參戰啊,就路過來提醒一下。”
李智勇瞪著他:這個傻大個,上次就是他砸的自己!
傅鬆華壓低聲音:“你們看,上次咱們打架,都被警告了,都很慘啊!這次你們自己內鬥,幸好老師也沒看見,還不如就此算了。真鬧大誰都沒好果子吃,阮輕暮雖然動手重,可是你們也搶球,還打了唐田田呢。對吧?”
劉鈞恨恨地一抖肩膀,把他的手甩掉:“滾。我沒打唐田田,那是不小心!”
傅鬆華意味深長地一笑:“我不管啊,就是來提醒一下。反正我們這麼多人都長著嘴巴,到時候怎麼添油加醋,就難說哦。”
說完了,也不管那幾個人的臭臉,又大搖大擺地回到餐桌前,衝著方離他們得意一笑:“放心,這事鬧不開。”
學期剛開始,再背一次警告,就可能升級嘛。誰也不想的,對吧?
兩個班的人等到菜都快涼了,才等到了兩位大佬姍姍來遲的身影。
兩個人都和往常一樣,一個神情冷靜,一個臉色散漫,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翹首以待的男生都感到了一絲古怪。
兩位大佬都不怎麼說話,兩個班的話癆們強行說笑了半天,氣氛越來越冷,也都閉上了嘴。
1班男生坐在最邊上,小心地捅了悶頭吃飯的傅鬆華一下:“怎麼了,出啥事了?”
明明還是和上次一樣,兩個班很友好嘛,怎麼現在怪怪的。
傅鬆華撓撓頭:“沒有啊。我們走的時候,他們挺好的。”
阮輕暮悠閑地坐著,慢條斯理吃著飯。方離從遠處跑過來,端著一碗豬肝湯,小心地放在他麵前:“趕緊喝點,補血的。”
阮輕暮手中的筷子停了,啼笑皆非:“誰流血了?”
白競理直氣壯地一指他胳膊上的傷痕:“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