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輕暮嘴角笑意依稀,眸子裏亮晶晶的:“還沒好好謝你呢,剛剛那番話,酷斃了。”
秦淵的表情更奇怪了。
他抬起頭,瞪了一眼阮輕暮:“要說謝謝,難道不是應該他自己來說,要你越俎代庖?”
阮輕暮“撲哧”笑出了聲,心情極好。
他慢悠悠地仰頭喝了一口飲料,又酸又甜的滋味一直沁入了心裏:“你不喜歡我對別人好呀?”
秦淵修長的脖頸似乎有點僵硬。他低著頭,俊美的側臉隱藏在一片樹影中,看不出表情。
阮輕暮微微湊近了些,好奇地看著他,半晌才收起了調笑的表情。
“我對他,是有點不一樣。”他微微歎了口氣,“以前吧,劉鈞他們在班上,就欺負我們兩個為主。我那時候又怕又恨,也分不出精力,去照顧別人。”
秦淵默默聽著。
“可我記得,方離幫過我。”阮輕暮和他並肩坐著,聲音微微變了冷,“他膽子小,可是心腸比很多人都好得多。”
原來那個身體的主人,脾氣陰鬱,可是心裏卻有一股倔勁,每每被人欺負時,總是悶葫蘆一樣,不給劉鈞他們反應,那些人就更容易變本加厲。
有時候他被劉鈞他們堵著不放的時候,方離這種自身難保的人,還敢鼓起勇氣來解圍。
“所以,我不能看著他被那些垃圾人渣毀了。”阮輕暮淡淡說,“有時候,逼死一個人真的隻需要幾句話。”
秦淵終於輕聲回應:“嗯,明白了。”
阮輕暮看著他,一雙桃花眼水光瀲灩:“明白什麼了啊,說來聽聽。”
“明白你對他好,是投桃報李。”秦淵輕聲說,“還明白了,你是真的信任他。”
阮輕暮點點頭:“對,我信他。比傅鬆華那個蠢貨還信。”
秦淵微微笑了:“別這麼說,人家好歹也是年級前十名。”
除了性格有點沒心沒肺,智商可不低。
阮輕暮冷笑:“年級第一名也沒用,跟個大傻子似的,我瞧他這次把方離給得罪狠了。”
秦淵一怔:“怎麼了?”
剛剛在飯桌上他沒太注意方離那邊,更沒聽到傅鬆華那句隨口的“惡心變態”,隻看到傅鬆華挽起袖子打人。
阮輕暮歎了口氣,他是聽見了傅鬆華那句話的,更看到了方離那一瞬間變得慘白的臉色。
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他管得了劉鈞他們霸淩和欺負人,還能管得了傅鬆華的無心之言,管得了旁人心裏怎麼想嗎?
他懨懨地說:“沒什麼。我怕方離以後日子不好過。”
若真是個強大自信、特立獨行的也就罷了,可方離偏偏又不是。
秦淵沉吟了一下:“方離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阮輕暮有點茫然:“我也真不清楚。”
是單純的異裝癖,還是就覺得自己是女孩子呢?沒人知道,也不方便去打聽。
半晌,他咬咬牙:“反正敢當麵廢話的,我叫他滿臉開花。”
秦淵的目光落到他額頭前的那道青紫上:“就會打打殺殺,不知道保護一下自己嗎?”
要不是9班男生們趕過去,他一個人對付那三個人渣,就算是占了上風,又能全身而退嗎?
阮輕暮頓了頓,有點惱怒:“我今晚和方離換床,住到李智勇他們那邊去,我倒要看看,他們夜裏敢不敢套麻袋黑我。”
秦淵猛地回頭,臉上是藏不住的震驚:“什麼?你住到李智勇寢室?”
阮輕暮咬牙,額頭上那道青紫在潔白臉龐上,顯得有點兒張牙舞爪的惱怒:“要不然呢?我今晚住哪兒?”
這個人是傻子嗎?怎麼還不開口請他!
秦淵一雙鳳目灼灼發著亮,不錯眼珠地看著他,半晌點點頭:“那也好,晚上被人悶上枕頭時,設置個快捷撥號,按一下,我衝上樓砸門救你。”
阮輕暮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就你那一瘸一拐的,等你跳上來,我都成了枕下亡魂了!”
他煩躁地踢了一下身邊的粗大樹幹:“行了,回去了。”
秦淵悠悠看著他,揚了揚劍眉:“那要不,模擬一下有人晚上襲擊你的情形,你做個防備也好。”
阮輕暮還沒反應過來,秦淵已經飛快地伸出胳膊,巧妙地從側邊攬上了阮輕暮,輕輕一勒。
他的動作迅疾淩厲,從側邊這樣攬著阮輕暮修長的脖頸,卻溫柔又克製。
阮輕暮身子一僵,脖頸間挨著秦淵手臂,肌膚相接,仿佛過了電。
微微的壓迫感一觸即分,待到剛想反擊,那結實的手臂已經輕輕移開了。
秦淵的口氣若無其事:“測試過了,根本就不行。會被人打悶棍的。”
阮輕暮大怒,猛地就想跳起來:“呸!那是我沒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