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走廊裏,學生們依舊在興奮地聊著天,嘰嘰喳喳,唯有這間安靜的寢室裏,氣氛異樣。
忽然,寢室裏的燈滅了。熄燈來得猝不及防。
一片黑暗裏,秦淵慢慢靠近了阮輕暮,骨節分明的手放開了阮輕暮的肩膀,改成撐在他肩膀邊的門上,依舊是圈禁的姿勢。
門外是男生們漸漸消散的笑鬧,身後窗戶外是無邊的溶溶月色。
那月色在秦淵的臉上覆了層秋日的霜,眼中像是有碎冰在寒潭中漂晃。
不知道是不是月色太清冷,這一刻,他英俊的臉上褪去了平日的少年氣,多了一份模糊的、屬於青年人才有的危險。
“阮輕暮……你這個人,是不是沒有心的?”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把阮輕暮額前的一縷碎發繞到他耳後,低聲問,“你憑什麼會覺得你的事,和我無關?”
阮輕暮咬著牙,一言不發:“……”
上輩子的事,已經夠刻骨銘心了,足夠他現在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無論是生死大事,還是這種小兒科的校園把戲。他都不能再連累這個人,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他使勁搖了搖頭,把那些遙遠的事情從腦子裏趕開。看著秦淵那近在咫尺的臉,他忽然有點兒難過起來。
不想再和他執拗了,也不想這麼毫無道理地開戰。
他舉起手,隔著純白校服,輕輕點了點秦淵的胸前,那下麵,殷紅的胎記被衣服遮住了,可是位置卻在刻他心裏麵。
這個人啊,皎如日月,性如驕陽。哪裏該沾染這些心狠手辣的算計呢?
“秦淵,你這麼好。所以——”他笑了笑,好像漫不經心,眼神卻柔和,“你好好地做你的三好生,這些事,就由我來做吧。”
壞的陰的,見不得光。統統由他來。
輕輕推開了秦淵,他打開了門,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秦淵靜靜站在那裏,閉上了眼睛,無力地靠在了牆上。
半晌,他睜開眼,眸光沉沉,伸手拿起了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高秘書的聲音殷切地響起來:“少爺,這麼晚了還沒睡嗎?”
秦淵輕聲說:“嗯。高叔叔,有點事可能要麻煩您,您準備好人,保證隨叫隨到,可以嗎?”
高秘書怔了怔:“哦哦,什麼事啊?”
秦淵簡單地交代了幾句,那邊高秘書就笑了:“哎呀,少爺您放心吧,就你們學校那操場和物理園,還是我們秦氏集團捐贈的呢,隻是低調,沒標上咱們的名字——這點兒小事,我打個電話就好了。”
“如果是我杞人憂天,那當然是最好。”秦淵的口氣淡淡的,“可是假如我說需要,電話不行,你親自來。”
“好的好的,一定!”高秘書心裏一顫,慌忙笑著答應,“對了少爺,上星期你說的那個聾啞孩子的事,我這幾天都在跑,已經搞定了,最遲兩天,那邊就能辦妥。”
秦淵的聲音柔和了點:“好,高叔叔辛苦了。”m.X520xs.Com
高秘書放下電話,身邊的妻子好奇地放下手裏的電子書:“秦家小少爺又說什麼呢?”
高秘書有點兒感慨:“現在可真不是小少爺了,氣勢足得很哪!”
剛剛他隻微微表示了一點兒“打個電話就好”,那個小大人就直接把“您”字改成了“你”,他這種善於察言觀色的人,差點就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妻子嗔怪地點了一下他的腦門:“活該,瞧你再敢怠慢!畢竟還是秦家唯一的少爺呢!”
說到這,她笑嘻嘻地一撇嘴:“你們老板那個新夫人,這麼大年紀了拚命生二胎,不就是想生個兒子爭家產麼,可惜天不遂人願,又是個小千金。我瞧她啊,以後也死了心吧!”
高秘書搖搖頭:“我琢磨著啊,就算她真的生了小兒子,秦老板這諾大家業,也得照樣留給這個大兒子。”
他妻子冷哼一聲:“不是我瞧不上那位新夫人,就她那學曆智商,就算真生了個兒子,還不被溺愛成了個廢柴?”
“那是那是。這麼優秀的兒子,打著燈籠也找不到。”高秘書附和。
他妻子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再說了,前妻死得那麼慘,要是敢不好好善待這個兒子,我瞧他老婆的亡魂得夜裏找他!”
……
周一上午,9班教室裏,阮輕暮皺著眉:“什麼?林樺的家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