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思泉頭上,有那麼幾塊嶙峋的暗色,頂端掛著雪,形狀很不規整,看得出像是石頭。
他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輕鬆:“小泉,哥哥找到了辦法。這就來救你了。答應哥哥,千萬別亂動。”
剛剛趴下,他的腳開始慢慢往山崖下第一塊凸起的岩石踏去,忽然地,前麵的山林雪地裏,一大一小兩個黑影狂奔而來。
“秦淵,秦淵你在嗎?!”阮輕暮清亮的聲音在空曠的山間傳來,轉眼間,已經飛奔到了近處。
一眼就看見了秦淵隻露出了半截在地平線上的身體,阮輕暮忽然頓住了腳步,生怕自己驚動了他。
他顫著聲音:“你在幹什麼?你……”
秦淵遠遠地看著他,好半天,才輕聲說:“小泉在下麵,我要試試。”
阮輕暮慢慢靠近,一點點,終於移動到了山邊。他蹲下身,往下麵迅速看了一眼,心裏瞬間明白了。
一刹那,他的心裏像是被什麼揪住了,再狠狠地絞緊。
“秦淵,別下去。”他驚懼地叫,“你等等,我這就回去,去找人,很快的!……”
秦淵一隻腳踩在下麵那塊山石上,另一隻腳吃力地踏在一片鬆軟的泥土中,他搖了搖頭,聲音很輕:“來不及了,我怕人來的時候,小泉已經掉下去了。”
阮輕暮伸出手,拉住了他留在上麵的那隻手,幾乎在哀求:“你上來,讓我下去。”
他語無倫次,聲音嘶啞:“秦淵你聽我說,我不是要和你爭!我是說真的,我、我比你輕,下去踩樹枝,會更加安全點。你懂不懂?”
秦淵伸出手,在麵前阮輕暮的臉上輕輕一擦,拂去了那忽然滾下的一滴淚珠,柔聲道:“我知道,可是這是我妹妹。”
阮輕暮默不作聲,死死抓住他的手,眼淚簌簌落下,就是不鬆手。
不能鬆手,絕不能。上輩子無意中鬆開了,再見時,已經是陰陽相隔,他每次伸出手去,都會空空地穿過他的身體,沒有交集,觸碰不到他溫暖的血肉。
找了一輩子,過了一個輪回,好不容易才又抓住,怎麼可以這樣放手?
“阮阮,放手。”秦淵看著他,聲音更加溫柔。
“求求你了,我們再等等,我們找東西結成繩子,放下去。一定有辦法的,我們一起琢磨……”阮輕暮絕望地哽咽。
秦淵搖頭:“時間不等人,別讓我們都後悔。還有,我下去救到小泉,還要你在上麵接應。你要幫幫我。”
阮輕暮心痛如絞,幾乎無法呼吸。這一刻,他心裏比什麼時候都更加清楚。
阻止不了的。眼前的這個人,無論如何都會下去。
無論下麵的那個人,是他的妹妹,還是小啞巴,又或者隻是一個陌生的路人。
不去的話,那他就不是秦淵,不是那個正直勇敢、一腔赤血的少年,不是他心心念念喜歡了兩輩子的那個人。
“……你會回來,對吧?”他飛快地抹去淚水,溶溶月色下,露出了一個難看到爆的笑容。
秦淵一點點用力,掙脫了他的手,一雙眸子閃著微光,映著冷月的清輝,漂亮地彷如踏月而來的前世:“傻瓜,當然會。”
阮輕暮用力點點頭:“好,說話算話,我等你。”
秦淵笑了笑:“嗯,說好了的,以後都開著燈,等我回去。”
阮輕暮忽然發了狠,一口牙咬地快要滲出血來:“姓秦的你給我聽著,你死了也要給我自己爬回來,要是不回來,別指望我給你收屍!”
他才不要像這個人一樣幫人收斂屍骨呢,要是他敢不回來,那他就也跟著一起去。一起暴屍荒野也好,一起被飛鴉啄掉血肉也罷,他不在乎!
同時走的話,也一定會再重回輪回,他一定可以再找到他一次。
秦淵溫柔地看著阮輕暮,像是萬分舍不得,要牢牢銘記在心裏。
頭頂消失在山頂的那一刻,他的聲音在下方的曠穀輕輕傳來,伴著呼嘯風聲。
“阮阮,以後要記著我。不可以再想著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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