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驅趕的某人,隻能聳肩撇嘴,悄摸搖頭晃腦的學著靳修忱最後一句。
“滾出去。”
滾就滾,多熟悉的操作,他邁開步子往壽西殿外走,穿過數座小假山與涼亭,往荷花池方向去。
剛拐彎就看見妘沁柔戴著黑色眼布,獨自站在光滑的石階上。
後珠眼睛一亮,朝她走過去,待到麵前朝著妘沁柔行禮。
“微臣後珠,見過皇後娘娘。”
妘沁柔微微愣在原地,她居然沒有聽見後珠的腳步聲,縱使是武功深厚的靳修忱,走動也是有細微的聲響。
後珠說話的聲音離的那樣近,她都沒發現。
交疊在小腹前的雙手用力握了握,妘沁柔點頭回道:“國師請起,無需多禮。”這還是頭次與後珠單獨對話。
後珠起了身,打量著妘沁柔的模樣。
她一身素衣長裙,神色淡然,清冷肅然的站在那裏,不驕不躁與漸漸黑下來的夜色混在一起,烏黑的長發被簡單束在腦後,沒有官家女子的張楊華麗,卻是清雅脫俗。
並不像靳修忱所說的那般狠戾,可細細斟酌,能從她緊抿的唇瓣看出,這女子是個剛毅之人。
怪不得,能做出自毀雙目的舉動,果然看似溫潤如水的人,做事總是讓人出乎意料,也怪不得會迷得靳修忱失了魂。
他轉頭看向來時的地方,偏殿的黃色瓦片鮮豔亮眼,此刻他也明白了,為何靳修忱總喜歡惹皇後生氣。
這麼個冰美人,生氣起來,也是趣事兒。
“皇兄剛冊封了新美人,必定是要日日笙歌慶祝的。”
後珠輕聲歎了口氣,他惋惜的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一絲憐憫的安慰,“作為臣子,微臣不敢多勸誡皇上,隻希望皇後娘娘多提醒皇上,不要貪戀春宵誤早朝。”
妘沁柔高揚下巴,嗤笑一聲:“皇上寵誰與本宮無關,更何況,皇上私事也不是國師能多嘴的。”
“天色也不早了,國師與本宮在這討論皇上後宮之事實屬不妥,還請國師速速離宮,否則惹惱了皇上,隻怕是不好受。”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兩個都急迫趕他出宮,說話一個比一個難聽。
他扯了扯唇角,雙手交疊俯身道:“微臣告退。”說著他起身匆匆離開,此地不宜久留,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出了壽西殿的宮門,空氣瞬間好了許多,後珠抬頭望著幽藍的天空。
他算是明白靳修忱為何會栽在妘沁柔裙下。
“活該。”
後珠將手背在身後,寬大的袖子垂在後珠的膝間,灑脫的離開了偌大的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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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梅嶼被冊封已過去數日,靳修忱從沒踏入壽西正殿一步,偏殿歌舞聲亦從未斷過。
他不來最好,也隨了妘沁柔的心願,若是梅嶼能牽製住靳修忱那對她來說簡直完美。
夜已經黑了下來,偏殿又傳出悠揚的樂聲。
芝櫻手中端著一碗黑色的藥汁,她停在殿外朝動火通明的方向望了一眼,嘴角不禁多出一抹嘲諷的笑意,好在他家娘娘從來都是厭惡皇上的。
否則被擄進來,動了心還要獨守空殿,多麼悲涼?這讓芝櫻嗤之以鼻。
視線轉移,明亮的燭火為她照明,穩穩端著手中的藥汁,跨過腳下的門檻,守在黑色珠簾兩側的宮女,小心的掀起垂落下來簾子,芝櫻終於到了寢殿內。
唇角微揚,含柔的眼望著坐在圓凳上,穿著白色睡袍的妘沁柔,淡淡的燭火照在她的臉上,印出溫柔的神色。
“娘娘,奴婢剛煎好的安神藥,趁熱喝了吧。”
她把手中的托盤放在桌上,拿起盤中的藥汁放在妘沁柔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