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涵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全身的血仿佛瞬間冷卻,嘴唇發抖地想要喊什麼卻緊張到發不出聲音,他打電話報警,警察在那邊問了半天,他這邊還磕磕絆絆沒把話說清楚。
萬幸徐靜早就聯係了警察,警察趕到的時候俞稚生正背著摔倒的老教授下山,楚涵則一臉慘白地跟在後麵,跟平日裏溫文安靜的模樣判若兩人。
最後三個人一塊被警車拉去了醫院,俞稚生毫發無傷,楚涵因為沒留神在下山的時候不小心崴了腳,嚴教授最嚴重,腿摔了一跤,直接骨折。
楚涵因為這事氣得不輕,他在醫院裏發脾氣:“嚴老師,您都這麼大年紀了,幹嘛一個人往山上跑嘛!”
“咳咳,我這不是悶得慌想一個人走走,讓你們擔心了……”
“您還知道我們會擔心!我們這多人找了您一下午!您說您往哪跑不行,非往那危險地帶跑,這麼大年紀了就不知道惜命是吧!”
俞稚生在一旁驚訝看著,他還從來沒見過楚涵對著旁人發過這麼大的脾氣,而且還是對著自己院裏的老前輩。
他怕跟人惹下麻煩,趕緊勸說:“好了,別說了,嚴教授需要休息。”
剛說完,就被惡狠狠盯了一眼,嚇得俞稚生趕緊閉了嘴。
等出了病房門口,俞稚生還怕對方自責,努力開導:“這不關你的事,你想想,那麼多人在呢,你總不能死盯著每一個人。”
楚涵完全不聽的樣子,悶頭往前走,一跛一跛的。
後麵,男人還在自說自話:“要是他們敢為難你,你就告訴我,我來處理。”
這句話直接把楚涵給點著了,他處理,他處理,每次都是他處理,是不是最後要把自己的命給搭上!
他憤怒的眼睛紅紅地瞪著人,幾乎要哭了,俞稚生以為自己哪句話又把人惹到了,去抓人的手,結果發現一片濕冷。
他著急了:“你怎麼了,哪不舒服?”
楚涵一把揮開他:“不關你的事。”
俞稚生不依不饒,想到對方從山上下來一直慘白的臉,說:“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嚇到了?”一摸臉,也是冰涼。
“我嚇到?你俞大老板改性了,想要當個大善人,命都不顧了,我巴不得成全你!”
俞稚生一聽,果然是因為這事,趕緊解釋:“誰說我不要命了?我那是隨機應變啊寶貝兒,那石頭也就是看著嚇人,砸不下來的!”
“那你擺出一副不要命的樣子嚇唬誰?”
“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你別哭呀。”俞稚生沒料到這人這麼不經嚇,早知道就不嚇唬人了。
可當時那情況,他沒想那麼多。
他命大,遇過的意外何止這一次,照樣不都好好的。就算是真出了什麼事,那也是他命該如此。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舉動會把人嚇成這樣,那麼膽小的一個人,要是自己真在他眼前就這麼沒了,估計夜裏都會做噩夢吧。
他是真想讓他永遠記住他,可他卻連噩夢都舍不得讓他做。
事實上,當天晚上楚涵確實做了噩夢,男人被頭頂落下的巨石砸中,砰的一聲,整個人血肉模糊。
楚涵猛然驚醒,起來喝了口水壓驚,後半夜卻怎麼也睡不著了,他想起之前在濱市的時候,俞稚生也出過類似的意外,好幾次了,難不成是流年不利?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想找俞稚生談談,可在鬆市的俞老爺子率先聽到了消息,得知自己兒子差點在外麵遇險,氣得險些又進了醫院,直接派人專車來接。
黑色的麵包車開過來的時候,俞稚生的回答卻十分強硬:“我不回去。”
“這是您父親的命令。”
“所以呢?”這是他們最後相處的機會,他怎麼可能錯過?
幾個保鏢對視一眼,鞠躬轉身的時候說了句:“俞老先生猜到您會這麼說,所以他派了另一輛車接走了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