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甜本來就不高興,這下被陸忱這認認真真的一警告,那種委屈簡直成幾何倍數式增長,立馬從心底泛濫上來。
“你,你凶我……”
少女淺粉色的下嘴唇微微顫了顫。那雙大眼睛正無辜地看著他,喉管裏都含著委屈的水聲。
陸忱看著這樣的小姑娘,心裏閃過一絲無奈。
“我沒有凶你。”
他解釋說,聲音也盡量被壓製得和緩下來,生怕再嚇到她。
一看到小姑娘那種軟下來的樣子,他就什麼脾氣都沒了。
“你明明有啊……”
薑甜眼睛發酸,鼻子也發酸。
醫院裏來來回回那麼多人,他剛剛那一下子那麼凶,嚇了她一跳。
“我是在關心你。”
陸忱也有些無奈,但語氣漸漸平和下來,不再那樣冷漠壓抑,而是對小姑娘說,“乖,給我看看。”
“嗯?”
男人問著,聲音磁性又溫柔。
他彎腰抱了一下薑甜的腰肢,然後順勢伸手拿過女孩兒手裏麵卷成卷兒了的醫院小本子。
但這一次薑甜沒有再固執,手上很鬆,所以小本子也很快便被對方輕輕抽走。
聽著紙張在自己耳邊一頁頁被翻開的聲音,薑甜低著頭不想說話,眼睛也看向別處。
現在被他看到了。
她泄了氣,心裏幹脆破罐子破摔。
而另一邊,男人垂眸看著診斷上麵的內容,嘴角冷冷的抿著,長眉擰緊,臉色也不是很自然。
半晌,才合起本子。
“已經上藥了麼?”他問著,視線移過來,聲音很輕。
“嗯。”
薑甜低著頭,碎發擋住臉,小聲而含糊的回答。
陸忱蹙著眉,站在那裏僵持了一會兒。半晌後,才說了一句:
“抱歉。”他淡聲道。
兩個字音傳到薑甜的耳朵裏,不知道為什麼,心尖不自覺顫了顫。
男人拍了拍她的後背,語氣柔和,“先回家。”
小姑娘垂下眼睫,很聽話的慢慢往前走,但仍是沉默。
——
兩個人從醫院出來,互相都沒有說話。
薑甜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裏麵在放空。
小姑娘抬頭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耳邊是嘈雜的車流聲,城市的燈火很亮,所以幾乎看不到什麼星星,隻有黑漆漆一片。
倒是月亮彎彎的,掛在夜幕之中,散著淡淡的銀色的光亮。
她肚子有些餓了,剛剛吃了一袋餅幹但是完全不夠。再加上肚子悶悶地疼,更有些不舒服。
男人低頭看著小姑娘。雖然帶了厚厚的圍脖,但還是能看到少女尖尖白嫩的下頜。像一隻小棉羊,純純的,正溫吞地往前走,顯得心不在焉。
你確實弄不懂她的心思,卻隻覺得她軟軟的可愛。
陸忱理解她的難受。看著她,心裏麵像是被柔軟而溫暖的羽毛填充,所以下意識地彎腰去牽小姑娘的手。
薑甜正在往前走著。
她心裏麵亂糟糟的,裝著很多事情。不止是肚子疼的事,也不止是陸忱剛剛凶她的事,還有冉冉把她刪掉,以及要快點趕回去吃飯和上課的事。
零零總總加在一起,心頭像是壓了一塊石頭,喘不過氣。
她正想著,卻隻感覺手被男人清潤的指尖輕輕碰了碰。
陸忱牽她的手,動作卻很輕柔。先是指尖碰了碰,然後輕輕地拉過來,最後成功將她的手包裹在溫熱的大掌中。
少女雖然低著頭,眼睛卻睜得大了大。睫毛抬起,眼裏閃過一絲光亮。
她知道這是一種求和的信號。
兩人各退一步,事情就過去了。
可終究是被偏愛的那一方。薑甜雖然知道陸忱也是在關心她,但心裏麵還在別扭,所以又很小氣地把手抽了回來。
她沒有再往前走,而是腳步停了下來,頓住在原地。
其實本來還好好的,陸忱一這樣她反而繃不住,就忽然情緒翻湧上來了。但也隻是想小小的任性一下。
陸忱皺了皺眉,看著小姑娘的手從自己的手中抽出,然後又停在原地不再往前走。
男人薄唇輕抿,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
最終,他往前一步,直接堵在少女身前。
薑甜怔了一下,不由得抬起頭看了看陸忱。她嘴唇微動,烏黑的大眼睛惶然的看著對方。
男人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目光在月光和燈光之下,顯得格外溫和眷戀。
“還疼麼?”
他問著她,聲音裏是淡淡的心疼和寵溺,眼睛也一直盯著她看,“還是……”
“還在生我的氣?”
陸忱又是一副那種特別深情又愛而不得,讓人憐惜的樣子。
小姑娘很沒出息,心一下子就軟了。
薑甜抿了抿唇,很快低下小腦袋,微微點了點頭。
“嗯,有一點……”她含糊不清的硬了一聲,模樣乖乖的。
男人揉了揉她的頭,手掌托住少女的後腦勺,纖長的指尖微微插進發裏,“對不起,我下次會注意的。”
“剛剛嚇到你了麼?”
他對她說著,俯身抱了抱小姑娘,然後又直起身,手指輕輕地在女人白嫩的小臉上婆娑。
視線溫和地描繪著她的輪廓。
薑甜吸了吸鼻子,稍稍往前了一點,和男人離的近了些,隻是嘴巴還是向下的弧度,但其實心裏已經把剛剛的不愉快放下了。
陸忱一溫柔起來,她就也發不起脾氣來。
“沒事了……”薑甜小聲的說,雙眼晶瑩,“我也知道你是關心我的情況,但是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凶……”
“也不是不給你看,隻是想回家再給你看……”
她抿了抿唇,小聲說。
陸忱的懷裏有一種淡淡的,很清澈的氣息。像是有魔力一樣,讓人安心。
她靠近他的時候,能感受到男人胸膛的溫熱,以及那沉穩、有力的心跳。
“嗯,下次不會了。”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用著最深情又耐心的語氣。
小姑娘心裏釋然了一些。
——
回家的時候,薑甜的肚子又開始隱隱作痛。不過這次她倒是很確信,就是來月經前兩天的那種疼。
但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涼著的緣故,還是今天上午喝了冰的雪碧,這次親戚格外來勢洶洶,一陣一陣的悶疼。
她坐在副駕駛上,整個人都被親戚折磨的難受。
“晚上想吃什麼?”
陸忱問她,嗓音慵懶溫柔。
男人開車的時候最帥了,側臉冷峻嚴謹。修長分明的手指輕放在方向盤上,有一股認真的禁欲感。
他每一顆紐扣都認真係著,但凸起的喉結總能讓人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