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大殿中隻有羅青峰的笑聲在回蕩,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羅青峰擦掉笑出來的眼淚,繼續道:“他父親悲怒交加,不僅將我趕出了羅浮公爵府,還驅逐出了金翼島,沒辦法,我隻能流落到荒島。爺爺,您知道我、我們多長時間沒有洗過澡了嗎?嗬,長得我都不記得了,長得我都快忘了洗澡這回事了。爺爺,您看我這張臉,你覺得我不該恨他們嗎?!您現在還覺得,他,也配成為下一任羅浮公爵嗎?”
小老頭沉默了。如果沒有在鵬羽令裏看到先祖們的肮髒欺騙,小老頭會堅定地認為銘寒不配,可現在,他猶豫了。
羅青峰緊緊盯著小老頭,期待地等待著他曾經為之飽含敬愛的長輩的回答。
半晌,小老頭問:“你殺了青山的妻子,他的母親,現在還活著,這難道還不夠嗎?”
羅青峰萬萬沒想到等來這句反問,表情有些受傷地搖著頭:“夠?怎麼夠?我所經受的一切痛苦,都要讓他們統統受一遍,不,兩遍!我還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跟一個流著肮髒的奴隸血液的人相比,我才更有資格當下一任羅浮公爵!”
“所以你千方百計想要拿到鵬羽令?一個破木牌而已,它能讓你成為羅浮公爵?”
“嗬,一個破木牌,我親愛的爺爺,您是真不知道嗎?曆任羅浮公爵都是由鵬羽令來選定的!誰擁有鵬羽令,誰就是羅浮公爵!”
小老頭真不知道,他是獨生子,自己兒子也是獨子,他老爹臨死前又沒來得及交代這些,他怎麼會知道?不過……
“你剛才不是說,是因為你的頭發你父親才沒選你嗎,現在怎麼又說是因為鵬羽令?”
羅青峰明顯被噎了一下,頓了頓道:“僅僅因為頭發,父親就已經否定了我,壓根就沒有想到用鵬羽令,而且,那時鵬羽令已經被賊人所偷,就算父親想用,也不可能。”
小老頭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兩聲,回答問題就回答問題,扯其他的做什麼!
“那怎麼個選法?”
羅青峰似是又被噎了下:“我也不知道怎麼選,反正據說若是有多位羅浮公爵繼承人,鵬羽令自己會作出選擇。”
“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連我都不知道!”
祖孫倆在惱羞成怒這點上絕對是親生的。
羅青峰嘴動了動,半晌沒說出一個字。
“嘭”一聲,仿佛終於打開了紅酒瓶塞,小老頭終於掙脫開束縛,輕飄飄的身體卻似箭一般射向羅青峰,兩隻肥嘟嘟的小胖手死命去掐我羅青峰的脖子:“我掐死你這個小混蛋,竟然勾結外人引狼入室,你真是把羅浮公爵府的臉全都丟盡了!”
連自己都不知道的辛秘,羅青峰竟然知曉,小老頭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他肯定是與外人勾結了,況且,都被他哥流放了還能偷偷回來綁架他哥,這小混蛋沒跟外人勾結還見鬼了!
如果說此刻六親不認的羅青峰還對誰保留著一絲血脈親情的話,那絕對是眼前這個胖乎乎的小老頭了。因此被小老頭打,他也任其打,不躲不閃不還手——當然,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小老頭的拳頭沒什麼傷害性。羅青峰也看出來了,祖父神力不多,掙脫束縛又消耗了不少,如此大動作的發怒想來持續不了多……好吧,小老頭已經沒氣力了。
羅青峰將小老頭抓著按在自己肩膀上:“您先歇一歇,放心,我不會讓他死的。”說著大步向銘寒走去,邊走還不忘威脅賈藍憶:“熱鬧看夠了吧?你的時間不多了!”
賈藍憶不屑地“哼”一聲,轉過頭卻臉色大變。今天聽了這麼多要命的秘密,就算找到鵬羽令羅青峰怕是也不會放過自己,啊啊啊,他並不想聽這些啊,這下可怎麼辦!?
又讓餘下的所有手下跟著賈藍憶一起去找鵬羽令後,羅青峰來到銘寒身旁。
小老頭氣喘籲籲,好不容易氣喘勻了,眼見羅青峰在銘寒麵前彎下身,連忙道:“你就那麼自信鵬羽令選你,不選他?”
羅青峰輕蔑一笑:“同樣是黑發,他的血肮髒又低下,鵬羽令怎麼會選他?”
小老頭一臉難以置信。
羅青峰轉頭望著他,半晌,忽然哈哈笑了:“祖父啊祖父,我都說了不會要他的命,您竟然不信我?我都這麼大了,您還和小時候一樣用激將法。罷了罷了,您既然不放心,那我跟您打個賭,若是鵬羽令選了他而不是我,我就把命放在這兒!”
小老頭再次惱羞成怒,瞪起眼睛道:“那倒不必,你隻要保證不管鵬羽令選了誰,你都不得再折磨他,更不可要他的命就行。”
羅青峰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以哄小孩似的口吻說:“好好好,都聽您的都聽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