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清清沒來由地有些害怕她即將說出的話,不禁緊緊抓住一旁離難的手。
可寒江雪的下一句話卻並不是對著汝清清說的。
“阿難,我與你母親互為冥界左聖女和右聖女,擁有最純粹的冥界靈力,博覽冥界最寶貴的典籍,享盡了榮光。而作為代價,我們應該永遠侍奉冥界眾生,永遠不能有自己的情愛。”
寒江雪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憶,眼神逐漸悠遠。
汝清清在一旁聽著,覺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寒江雪與阿難的母親是故交,今日恢複本尊身份,過來說幾句話也實屬正常。
她說與自己曾經見過麵,也許真的就是認錯了人。
就算沒認錯人,可能也不過是在不值一提場景下的一次擦肩而過。
“可是我與你母親都沒有躲過情這個字,你母親傾情當時的魔尊,也就是你的父親,我則愛上了白亓。”
“動了情的聖女是要付出代價的,冥神最終會給予我們懲罰。我與你姐姐都心知肚明。”
“你母親算出懲罰會降在你的身上,所以求著大司命清研為你看命格,結果清研說你的劫難是一個女子。”
“冥神所降的懲罰可測但不可消。就在那時,我也收到啟示,我的懲罰將是被所愛之人傷害。”
寒江雪的肩膀有一瞬間的抖動,似乎是想轉身看一眼天帝白亓,但最終卻沒有動。
“當時我很天真,天真到不信冥神,卻去相信白亓。我相信我愛得人不會背叛我。”
寒江雪看向汝清清,臉上流露出歉意。
“可我想幫冥鈺。”
“於是我想出了一個辦法,既能解你的劫難,也能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寒江雪對離難說道:“我分離出了自己體內一魂一魄,重新造了一個人,這人八字與你的情劫一模一樣,然後我將這個人送去了另外一個時空。”
汝清清聞言大震,她一時難以消化獲得的信息。
她以為穿越時空變成一隻包子精,已經是很扯淡的事情了。
回憶起剛剛見到寒江雪甩動黑綢時的熟悉感,汝清清隱約覺得她沒有說謊,但嘴上卻尤自垂死掙紮。
“這世上八字一樣的人多得是,怎麼就能確定你造出的那個人就是阿難的情劫。”
寒江雪看著汝清清,歉意更深。
“因為離難命中一劫的那個女子就是我。我與冥鈺一同犯了大忌,冥神便要讓我們如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樣受煎熬。”
“劫難是個女子而已,又不一定就非得是情劫。”寒江雪微微勾起嘴角,似乎有些得意。
“我便將計就計,造一個人,造一個情劫。以我與冥鈺當年的力量,做這些事情一點也不難。”
寒江雪說完看向離難,低下了頭。
“但沒想到我將她送去了異時空,命運卻依然讓你們相遇。我與你母親造的假情劫如今真的就成為了你的情劫。”
離難一手緊握成拳,一手緊緊握住汝清清的手,良久才道:“我與小包子如今好得很,根本就不存在什麼情劫。”
“就算她是由你的一魂一魄所造,但如今她有自己的心,自己的思想,與你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寒江雪聞言略帶讚許地看了離難一眼,轉身走向天帝白亓。
“汝清清由我的一魂一魄所造,我們若是在不同的時空,便可以並存;若是像之前那樣雖然在同一個時空,但我記憶被封,以骨婆的身份活著,那也能並存。”
“可如今我記憶恢複,本體回歸,我與汝清清便隻能活一人。”
“那姑娘還年輕,未來還有無限可能,該活的自然應該是她。”
寒江雪看著天帝白亓,突然笑了。
“我死之後,我的力量,我腦中所存四界近萬年典籍,我的記憶,悉數都會回歸到那一魂一魄身上。你曾經想從我身上得到的一切,想利用的一切,都會轉移到汝清清身上。”
“唯一不同的是,她不愛你,她愛的是那個你最想贏的敵人。”
寒江雪說著說著,突然止不住地開始大笑,笑得彎下了腰,笑得流出了淚。
她的黑發從發尾開始變成白色,她的身體從手臂開始逐漸消散。
天帝白亓瘋了一樣撲上前去,想要擁抱住她,最終卻隻抱到了一個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