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雪見林朔溫被扣在離難手中，麵色坦然，看向她的眼神居然滿懷歉意。
她突然覺得一陣惡心，再也不想見到眼前這個偽君子半分。
鬆懈後的疲憊感瞬間便讓她逐漸失去了對身軀的控製。
她一手撐在木桌上。
“別放過他，別讓他死得太輕鬆。”
意識渙散的瞬間，寒江雪改變了想法。
掐死林朔溫？一掌拍死林朔溫？都太便宜他了。
汝清清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這種感覺很熟悉。
她知道是寒江雪出現了。
不過這次她並未對外麵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她知道寒江雪與蕭妄說過些什麼，但她隻能見到蕭妄似乎有些生氣，知道寒江雪有些得意，卻完全聽不見他們的對話。
但除此之外，她全都清楚，她知道林朔溫做了什麼，也知道寒江雪聽到真相的那一刻是多麼心神俱傷、肝膽俱裂。
林朔溫是她在人間遇到的第一個朋友，除金奉給了她完成日照遊的勇氣與信心。
可現在卻證明了一切都是騙局。
她像個傻子一樣被玩弄在股掌之間。
“汝掌櫃？你沒事吧？”
蕭妄的聲音傳來，汝清清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礙。
蕭妄顯然鬆了口氣，他將林朔溫扔在地上，問道：“那汝掌櫃想如何處理他？”
汝清清看著林朔溫。
他已經看出來寒江雪已走，如今站在他麵前的是汝清清，眼中最後一絲神采仿佛都消失了。
汝清清見他萬念俱灰，仿佛一個失去一切的老人，並無半分同情，隻覺他罪有應得。
“他是人，便要按照人間的法則處理。”㊣ωWW.メ伍2⓪メＳ.С○м҈
她走近林朔溫，冷冷道：“我要你寫罪己書，並且當中負荊請罪，承認罪行。你若不想寫，我便幫你寫，你若不想認，我自然有法子讓你認。”
對付惡人便用惡人的法子，汝清清覺得沒什麼不對。
“毋需勞煩汝掌櫃，我自會按你說的做。”
汝清清有些詫異地看了林朔溫一眼。
當初活埋幼童也要保住的名聲，與金奉合作才得來的城主之位，他如今放棄得竟這般幹脆嗎？
“是不是你說的話，就是江雪的意思？”
聽聞此話，汝清清心中瞬間了然。
寒江雪的記憶裏有一個青衫少年，清俊如竹，她二人曾把酒言歡無話不談。
少年曾玩笑般與寒江雪說：“家父總覺得男人需先成家再立業，給我塞了不少女子，我都覺得無趣得很，尚比不上江雪你萬分之一。”
“我想做的，便是寒江雪想做的。”
林朔溫聞言，淒然一笑。
“我會親筆寫下罪己書。”
“我所犯下罪行，可以淩遲之刑論處，屆時會在樂城菜市口當街施行。”
“江雪不想我死得太輕鬆，這樣處置最好。”
林朔溫行刑那天，樂城菜市口圍了很多人，大多是當年那些童男童女的親人，他們如今都已經兩鬢斑白了。
那天很安靜，圍觀的人也不說話，隻是瞪著憤怒的眼睛看著林朔溫被活剮成血人。
林朔溫也不喊疼，去看過的人說，他把嘴唇都咬爛了，就是不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