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遊廊走到花海盡頭,轉了個彎,就見前方一處八角涼亭,亭中麵對來人的方向坐著一個年輕的男子,男子長相中上,氣質出塵,寶藍色錦緞長衫,不僅不顯得奢華,反而更加襯得男子溫潤如玉,雅致天成,男子清潤淺笑的注視著行來的二人,隻見一個是錦衣玉帶翩翩風流佳公子,一個卻是素衣麻裙清清淺淺小村婦,好一對奇異的組合。

相看間,二人來到亭中,圓形的石桌,四個石墩,石墩貼心的墊著厚厚的棉墊子,亭中一角的鐵爐上架著冒著熱氣的小銅壺。

“見過臨羽先生。”牡丹行禮。

“無需多禮,坐吧!嚐嚐我新得的雲霧茶。”男子笑容溫潤,執起銅壺開始燙杯、洗茶、泡茶,動作行雲流水,白皙修長的手指在紫檀木茶台上舞蹈,真真是賞心悅目。

臨羽先生先給曹謹誠倒了一杯,然後才是牡丹。

精致小巧的白玉杯連帶著茶托被送到牡丹麵前,碧色的茶湯煞是好看,牡丹端起,先輕輕的聞了聞茶香,再淺嚐一口,果真是滿口生香,妙不可言。

見牡丹一副行家品茶的樣子,臨羽暗忖,這女子雖穿著簡陋,但行為舉止隻見灑脫不見粗鄙,見她品茶的樣子便知是個懂茶之人,還真不像鄉野村婦。

“如何?”臨羽見牡丹放下茶盅,問道。

“多謝臨羽先生的茶,不過我不懂茶,隻知甚是好喝!”牡丹也不是謙虛,父親喜愛這些東西,她耳濡目染也懂一些,但是除了書畫,都是略有涉獵而已,談不上精通,隻不過是前世物資更加豐富,流通也廣,自己倒是占個見多識廣。

曹謹誠見二人相談甚歡的樣子,忍不住有些吃味,語氣不好的道:“既然不懂,就回吧!我與臨羽先生還要對弈幾局!”

臨羽與牡丹見曹謹誠這樣子都是一愣,不過牡丹已經見識過曹謹誠的反複無常,也不甚在意,站起身對二人俯身行了一禮。“那就不打擾二位公子了。”又對著臨羽先生再施一禮道:“堂弟尚幼,還望先生多加照扶。”

見臨羽先生點點頭,也不多做停留,轉身出了涼亭,沿著來時的遊廊迤邐而去。

又是這樣,曹謹誠看著那翩然而去的背影,醜陋的衣裙也掩蓋不了女子搖曳的身姿。胸中鬱積的怒氣更加的難以消散,不該是這樣的,怎麼走的那麼幹脆?不是都該淚光點點、楚楚可憐、小意溫柔、欲語還休的祈求嗎?怎麼到了這個女子這就完全變了!

“嗬嗬”一聲輕笑打破了曹謹誠的思緒。“人都走了,還不回神,這可不像風流倜儻、名滿京城的四皇子啊!”戲謔的調笑聲響起,再看那剛剛還是溫潤如玉的謫仙公子,一轉眼便換上了一副風流不羈、邪肆張揚的魅惑模樣,隨著氣質的改變,原本不出眾的五官也奇跡般的變得生動邪魅了起來,讓人移不開眼睛。

曹謹誠對這個樣子的臨羽早就見怪不怪了,還沉浸在自己的失落裏“不是你想的那樣!”。

“有什麼可傷神的,嫁了人也好,沒嫁人也罷,要是喜歡就納了,反正你的後院還不知道要進多少個女人呢!”臨羽無所謂的說道。

“臨羽,她的情況有點特殊…”於是把牡丹的事情簡單的給臨羽說了一遍。

“這樣啊!那還真是不好辦,皇後娘娘可不會允許你弄個青樓女子回去,就是做妾也是不夠格的,這麼看來你還是放下吧!實在喜歡就做個紅顏知己,養做外室好了。”臨羽聽了牡丹的經曆,也有點唏噓。

“不過我看這女子對你並不像有情意的樣子啊!”臨羽似是不知的揭著曹謹誠的傷疤。

“是啊!她和其他女子有點不太一樣,所以讓我有些興致,罷了!過段時間也就好了。”雖然和臨羽一起長大,也最要好,但是此刻還是不想把自己的心事全部剖白給他聽。

“嗬嗬,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嘛!我理解。看來這小娘子還真有點手段,還懂得欲擒故縱的道理。”

不想再繼續牡丹的話題,曹謹誠問臨羽:“你真的不回京城嗎?明年你就滿二十了,你別忘記宋臨啟可隻小你半歲的。”原來兩人的身份都不簡單,曹謹誠原本應該叫宋謹誠,是當今四皇子,曹皇後所生;宋臨羽是安王宋兆的長子,宋兆是當今皇帝宋瀾的嫡親弟弟,宋臨羽與宋謹誠是堂兄弟關係。

“如果他還對母親有一絲情意,就不會將王府交給宋臨啟,不過王府的歸屬我並不在意,母親已經去了,她留下的東西我都收妥了,至於其它,我根本就不屑。”宋臨羽雖說的雲淡風輕,但眼底的那抹憤恨卻無法化解。“你呢?怎麼還耗在這裏?不怕皇後娘娘抓你回去?”

“我才寫信回去,說好了年前進京,上麵有太子大哥頂著,無礙的!況且我隻想做個逍遙王爺,父皇也不會苛責於我的。”宋謹誠不在意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