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天的雨,終於在夜裏停了。
趴在舒服的窩裏,她睜開圓溜溜的鼠眼,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懶腰伸到一半,她忽然發現不對勁地抬頭,視線直接對上鷹的腦袋。媽呀!她嚇得僵住身子,半天才回想起白天發生了什麼。
她記得她趁鷹飛走的空隙跑進洞穴裏,差點淪為一堆蝙蝠的美味,接著鷹宛若天神般出現救了她。然後……她鼠臉一紅,她好像就…就和鷹睡到一塊了。捂住鼠臉害羞了一會兒,耳邊傳來晚風的吹拂過頭頂的樹葉發出的“沙沙”聲,她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雖然她很感謝鷹救了她,可她和鷹畢竟是不同物種,而且還是天敵關係。
也許鷹救她隻是一時興起,她不能用人類的思維去想這隻鷹,而用倉鼠思維就更沒得想了。鷹對她而言還是太過危險,她不能賭鷹一輩子不吃自己。
所以……她沉了沉眸色,從睡著的鷹肚子下麵鑽了出來。她還是決定要逃走。爬出窩之前,她回望了一眼睡著的鷹,無聲地說了一句“謝謝,再見”。
一屁股落在微微潮濕的樹枝上,她才注意到窩的旁邊還躲著一隻小蝙蝠。小蝙蝠一看到她就像見到大妖怪似的往後縮,滿眼透著恐懼,和白天追逐她的洶洶氣勢完全不同。這孩子是受了什麼刺激麼?她納悶地看著突然變得可憐兮兮的小蝙蝠,注意到它的翅膀受了傷。應該是鷹抓它的時候弄傷的吧。
雖然這隻蝙蝠追過自己,不過那也是作為獵食者的本能,再說是她自己跑進它們的老巢,綜上所述她並不怪它。瞧它瑟瑟發抖地縮在枝葉間,等著鷹醒來發落,擁有人類之心的她起了絲絲憐憫。
她爬回鷹的窩裏,把鷹原來給她準備的野果子塞進頰囊裏,接著又跑回小蝙蝠的麵前。她吐出野果子,用小爪子將果子推向小蝙蝠。她印象裏,蝙蝠也是可以吃野果的。
小蝙蝠先是警惕她的靠近,當它發現她接近它隻是為了給它野果時,大眼裏流露出些許困惑。它似乎不大能理解她的舉動。其實不怪小蝙蝠不理解,估計像她這樣以德報怨,大鼠有大量的倉鼠沒幾隻,不,是全天下頭一隻。
丟下野果以後,她一揮小爪算是道別的往樹下爬去。
剛下過一場雨的森林,空氣中透著十分好聞的清香。她深吸了一口氣,聞著清新的空氣,打起精神地繼續自己的求生之路。
首先她得找一個新窩,先從選址考慮,她想找一個不容易被水淹,環境比較幹燥,有豐富食物又遠離捕食者的地方紮營。小心翼翼地在夜裏的森林裏前進,她盡量避開可能潛藏著蛇啊蜥蜴之類的草叢。
也不曉得是她運氣好,還是鷹的窩本來選址就不錯,她很輕鬆地在鷹駐紮的大樹附近找到一個適合她居住的小樹樁。
那是一棵不知道被什麼外力攔腰折斷,豎著半截樹樁的枯樹。她用小爪子在樹根處刨出一條延伸至樹樁底部的坑道。挖洞進入樹樁底部後,她費盡地咬掉那些早已枯敗的根係,又在樹樁下邊挖出一個橢圓形的洞穴。
為了使自己住的更舒服一些,她從樹樁附近撿了不少草葉,將它們統統塞進自己的頰囊裏。倉鼠有頰囊還真是方便,就像隨身口袋一樣。她爬回新窩,吐出那些草葉,把它們堆積到一起,想給自己弄一張草床。
床頭朝東還是朝南呢?她狀似認真且有講究地布置著新窩。草床旁邊她準備再挖個坑洞來存放食物。對了,不能忘記洞口,她得找一個類似門的木條或者小石板。她可不想再出現食物被動物偷,或者家裏鑽進蛇之類的捕食者。
來來回回地爬出去又爬回來,每次回來都帶點東西,原本還空蕩蕩的洞穴慢慢地被她填滿。
這個位置拿來做廁所,這坑洞放滿沙子當浴室。倉鼠一般通過在沙子裏打滾洗澡,這樣既能清潔身體保持幹淨,又能避免水洗帶來的體溫流失。
頂部的樹樁並不是完全密封,她抬頭看見上方有幾道細縫,如果下雨的話就會往下麵的洞穴滴水。她得想個法子處理這些細縫,是用泥巴堵住呢,還是利用這些枯萎的根係將水引到排水渠或積水池裏。這也是為雨季之後儲存一些飲用水作準備。她畢竟曾是一個人類,總有那麼點未雨綢繆的意思。喵喵尒説
思前想後,她決定做一條排水渠和積水池。前者還是比較容易的,根據洞穴的高低差就能挖一條,但積水池若直接在泥地上挖個小坑,不用一小會兒水就被吸收走,或者變成泥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