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處,能看到這座城市不複往日喧囂。
安靜的讓人發慌。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了人類,很多爭端的確都變得沒有意義了。
京野言站在昔日繁華的十字路口中央,此時一片漆黑寥落,環顧四周,到處都黑洞洞的,像是會吞噬人額怪物,不敢長久的注視。
因為勇者們動作實在太慢了,所以他就悄悄的到地麵上來漫無目的的閑逛。
如果說眼前的一切是多方推動的結果,京野言在這裏麵一定貢獻了最大的力量。
但說實話,他其實還是有點滿意的。
嘴角浮起一抹淺笑,黑眸深而涼。
拋棄普通的認知,隻用邏輯去思考的話,這不是輕輕鬆鬆就達成了所有人的願望嗎?
沒有人,沒有了紛爭,一切都顯得異常的安寧。
誰知道他到底是為這場戲搭建舞台,還是從心裏就真的想這麼做?
像是覺得這無端冒出的想法有趣,他遲鈍的眨了下眼睛,忽然笑出了聲。
一個人站在無人的大街上發著呆,然後突然神經質的笑了起來,不管怎麼想都不太正常的樣子。
綾辻行人頭疼的按了按額頭,然後從這個視線的死角走了出去。
也無暇去考慮這人突然停下站在這裏這麼久,是不是因為發現了他。
“你來這裏做什麼?”深知麵前之人是什麼身份,換做一般人起碼也要表示一下警惕,但綾辻行人甚至稱得上隨意。
稔熟的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
直到綾辻行人出聲,京野言才發現還有其他人在。
這不能怪他,力量的增強帶來的是感官的鈍化,大象怎麼會知道一隻螞蟻什麼時候從它腳邊溜走?
對京野言來說也是一樣的,由於他自己的力量過於強大,導致他分辨不出弱小的和更弱小的。
簡單來說,除非有能和他比肩的強大的人出現,不然以他目前的狀態,在感知中,可能都分不清人和建築之間有什麼區別。
另一方麵也是他其實並不能得心應手的掌握這份突如其來的力量的原因,或者說這股力量不能被掌控。
擅於玩弄概念的他自然明白,被附加了“失控”這一詞條的力量,不可控就是根基。
從原初之時,就沒加載能被人控製這一功能。
所以他除了粗暴的壓製也不怎麼多花其他心思,隻要還能讓他保持理智,怎樣都無所謂。
見這人明晃晃在他眼前走神,綾辻行人毫無情緒的提起:“要說的話,我的異能力並非不能對你起效。”
他斬釘截鐵地說:“你的所作所為就是犯罪無疑。”
但是對方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忌憚他的異能力了,沒錯,即使沒有絲毫表現,但那日的行為的確出於忌憚的試探。
“也好。”對方竟然在沉思過後給出了這樣一個回答,這讓綾辻行人不得不考慮對方是否設下陷阱。
一個身影從街道盡頭提著盞煤油燈不緊不慢的向這邊走過來。
看清來人的麵孔,綾辻行人眯起眼睛,捏著煙槍的手指緊了緊。
朝院晃,年紀雖然不大,但是等到京野言死在他的異能下,下一個就是他了,這也是個貨真價實的罪犯。
和京野言不同,朝院晃並不避諱殺人,也不會費心將自己從犯罪行為中摘出來,肆無忌憚又手段狠辣,是個徹頭徹尾的危險分子。
與之相比的是他的操縱者,明明也是個從內爛到外的人,卻總是給人一種他可以被拯救的錯覺。
綾辻行人不懼他們對他動手,就算他死了,得知他們遲早會到地獄陪他,也足夠安心了。
“先生。”朝院晃俯下身。
京野言點點頭,然後看向綾辻行人,“跟我來。”
也不管綾辻行人是否跟上,自顧自的跟著朝院晃走了。
綾辻行人在原地站了一會,輕輕歎了口氣。
到底還是跟了上去。
......
他們到了擂缽街,進了一間破舊的房屋。
屋力隻躺了一個中年男人,他的臉上掛著一抹微笑,即使沉睡著,也能讓人看出他的安詳。
綾辻行人站在門邊,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們動作,顯出幾分冷漠來。
朝院晃走到那個中年男人的身邊,不知做了些什麼,沉睡中的人忽然發出一聲淺吟,緩緩從無邊的夢中醒來。
大腦的意識已過數十年,而身體還停留在倒下的那一刻,一時間,竟然無法想明白,自己明明從學校出來,準備取上蛋糕,回家和妻子一起給女兒慶祝生日,為什麼下一秒,就已經在這髒汙破亂的地方。
夢裏他是一名中學老師。
當夢境緩緩下潛,而現實上浮。
他的眼中漸漸露出令人畏懼的驚顫。
朝院晃後退幾步,麵無表情,冷冷的看著中年男人。
“這,這是怎麼回事......”男人崩潰的抱著頭,“不,我不要這樣,這不是真的!”
“得回去,我必須回去。”他的眼睛帶著可怕的赤紅,眼睛一瞟,似乎看到了什麼,他跳起來,瘋了似的往那個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