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琅,你等等。”宋怡寧見薛琅抬起袖子,過了片刻才停下來轉過身子。宋怡寧將傘舉起,遮住他的頭。
“這雪一時半會也停不了,你家離得遠,傘你拿回去吧。”宋怡寧瞅了一眼天色,天上的雲層黑壓壓的壓得很低,還漸漸刮起了北風,看著是會下大雪的趨勢。
宋怡寧被薛琅一把抓住了手,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卻沒有掙紮開,抬起頭正對上薛琅的眼睛,他眼中水汽氤氳,清澈的瞳仁裏倒映著她的臉。
“宋怡寧。你可不可以...”薛琅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將嘴唇也抿得緊緊的。
“怎麼了,薛琅?”宋怡寧看了一眼被他握住的手,感覺到他的手在不斷的用力握緊,倒吸了一口氣說:“你先放開我,有點疼。”
薛琅聞言鬆開了她的手,接過傘。他想對宋怡寧說,可不可以等等我。但看到宋怡寧的臉,這句話卻又說不出口了。她是戶部尚書的女兒,從小就受盡寵愛,自己這樣卑微的庶子,現在又有什麼資格說出這句話呢?還是等日後他有了一番成就再說吧。他相信,用不了太久的。
“沒什麼,我先走了。”薛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要看進心裏去。
宋怡寧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有點摸不著頭腦,她覺得今天的薛琅怪怪的,或許是因為要離開熟悉的地方的緣故。
宋怡寧抱著薄荷飛快地跑回了自己房間。
夏荷見她冒著風雪跑進來,手中還抱著一盆薄荷,問道:“小姐,你的傘呢?怎麼還弄了盆薄荷回來?”
“是我的一個朋友送我的生辰禮物。”宋怡寧將薄荷放到窗戶附近安置好,既不會被寒冷的天氣凍傷,又不會被室內的地龍烤枯。
“下雪了可真冷,這一路風把雪全往我臉上吹,可凍壞了。”宋怡寧瑟瑟發抖的走到火盆邊坐下來,開始烤火取暖。
“奴婢走的時候不是把傘留給你了嗎?”夏荷拿來一條幹帕子,幫宋怡寧擦著微濕的頭發,絮絮叨叨的說著:“當時怕打擾你們談事,就先走了,早知道小姐為了一盆薄荷會忘記把傘也拿回來,就該等著你一塊的。也不知這盆薄荷是有多珍貴。”
宋怡寧知道夏荷是一片好心,耐心的給她解釋道:“傘被我借給薛琅了,薄荷確實珍貴,是她母親的遺物。”
夏荷驚訝的睜大的眼睛:“遺物?哪有給人遺物做生辰禮的。”又問道:“那個薛琅,可是我們除夕那天在藥鋪外見著的?”
宋怡寧點了點頭:“正是他,他要去外地求學,這盆薄荷應該是他母親唯一的遺物,對他來說是很貴重的東西,他將這麼重要的東西送給我,是不是遺物,又有什麼關係呢。”
宋怡寧對著夏荷微微一笑:“我們要好好照顧好這盆薄荷。”
夏荷悠悠的歎了口氣說:“他倒也是個可憐人,想必在他心中,小姐也是很重要的人吧。”
宋怡寧不置可否,或許吧,她應該是薛琅唯一的朋友了。
“對了,春櫻呢?我回來這麼久,也沒見著她。”宋怡寧環顧四周,都沒有發現春櫻的身影。
“她幫著大小姐去核對今日的禮品了,此事馬虎不得,一時半會應該是回不來了。”
夏荷見宋怡寧的頭發已經差不多幹了,又怕她受了風寒會著涼,去廚房拿了薑和紅糖,在火爐上燉著。頃刻間一股生薑的清香在室內彌漫開來。
夏荷端著熬好的薑糖茶放在宋怡寧身邊:“小姐,趁熱喝了吧,祛祛寒氣。”
宋怡寧端起薑糖茶,一臉嫌棄,她實在是不喜歡喝這種東西,又辣又甜,實在是難受。但一看到夏荷帶著威脅的眼神,卻又不得不一口飲盡。
宋怡寧放下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實在是太難喝了。
宋怡寧的目光在房間裏逡巡著,最後落在了那盆薄荷上麵,明明外麵下個大雪刮著狂風,可這盆薄荷卻絲毫不受影響,像還是生長在春天一樣。宋怡寧驀地想到了薛琅,薛琅其實也很像這盆薄荷,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樣子,其實有著意想不到的力量。他又不像薄荷,薄荷在冬天裏需要溫室,而他,他的心中自有一團火焰,這團火焰將支撐著他。
宋怡寧,你可不可以...
宋怡寧盯著薄荷出神,腦海裏突然響起薛琅的話,當時薛琅話都到了嘴邊,卻又憋了回去。所以她也不知道薛琅那句話沒說完的話到底是什麼,同時,她也充滿了好奇。
若有機會,再去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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