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停止了。
體育館裏瞬間充滿了憤怒的吼叫。人們不願意媚娃離開。在包廂裏,有些人做出了一些奇怪的動作,比如羅恩,他正在精神恍惚地撕扯他帽子上的三葉草。韋斯萊先生微笑著探過身來,把帽子從羅恩手裏奪了過去。
“待會兒等到愛爾蘭隊的表演結束後,”韋斯萊先生說,“你就會需要它了。”楚汐抬頭瞧了韋斯萊先生一眼,看來他沒有受到媚娃的太多影響。
“嗯?”羅恩哼了一聲,張口結舌地盯著那些媚娃,這時她們已經列隊站在賽場一側。
赫敏口中一下子發出很響的咂嘴聲。一邊咂嘴時,她側身望向旁邊的楚汐,心中微有苦澀地看到楚汐正在與麥格愉快聊天呢。她們兩個好像根本不在意別人的滑稽言行。仿佛有一層無形屏障,把這兩人與世隔絕了。她們正在以局外人的超然態度,冷眼旁觀著世間一切動靜。
然後,赫敏伸手把一條腳架在包廂的牆上的哈利拉回到座位上。“哎呀,你怎麼這樣!”她大聲說道,不意間瞥了眼楚汐,似是希冀能把楚汐拉回“現實”中。小天狼星見到教子如此窘迫的模樣,哈哈著大笑起來。哈利心有怪異地瞧了眼胸前的綠色徽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
“現在,”盧多·巴格曼的聲音如洪鍾一般響起,“請把魔杖舉向空中……歡迎愛爾蘭國家隊的吉祥物!”
緊接著,隻聽嗖的一聲,一個巨大的、綠色和金色相間的東西飛進了體育館,像是一顆大彗星。它在館內飛了一圈,然後分成兩個較小的彗星,分別衝向一組球門柱。整個賽場上突然出現了一道拱形的彩虹,把那兩個閃光的大球連接了起來。人群中爆發出“哎呀哎呀”的驚歎聲,就好像在觀看煙花表演。這時,彩虹隱去了,閃光的大球互相連接、交融,形成了一棵巨大的、閃亮奪目的三葉草,高高地升向空中,開始在看台上方盤旋。什麼東西劈裏啪啦地從上麵落了下來,像金色的雨點——
“太棒了!”羅恩大叫,三葉草在他們頭頂上盤旋,不斷撒下巨大的金幣,落在他們的頭上和座位上。哈利眯起眼睛,仔細觀察那三葉草,發現它實際上是由無數個穿著紅馬甲、留著小胡子的小人兒組成的,每個小人兒都提著一盞金色或綠色的小燈。
“是愛爾蘭小矮妖!”韋斯萊先生在一片歡呼聲中說,人們一邊喝彩,一邊還在亂哄哄地爭搶,或鑽到座位下麵去撿金幣。
“給你,”羅恩高興地喊道,將一把金幣塞進哈利手裏,“還你的全景望遠鏡!現在你必須給我買聖誕禮物了,哈哈!”
巨大的三葉草消逝了,小矮妖們慢慢落到賽場上那些媚娃的對麵,盤著腿坐下來,準備觀看比賽。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些金幣過段時間就會自動消失的吧?”楚汐低聲詢問麥格教授。
麥格教授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那些錢都是用魔法變出來的。看來韋斯萊先生關於神奇生物的基礎理論知識還是不夠紮實啊。墨提斯,你十一歲就知道了那麼多嗎?”墨提斯的前十一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肯定過得不太輕鬆。即使如此,飽經挫折與苦難的墨提斯都能如此謙和有禮,溫雅含蓄,不欲外露自己的真正實力……想到這,麥格心中默默歎息。
楚汐彎腰把落在她腳邊的一枚金幣撿起來,好奇地四處翻看、打量。“看起來很像真的呢。其實我從麻瓜書籍看到了很多有關小矮妖的傳說故事呢!當然,在魔法界的傳說就更多了……”
然後楚汐敘述起有關愛爾蘭小矮妖的麻瓜故事:“據說,在公元七世紀的一部法律文本裏,注釋者為了解釋阿爾斯特部族和芬尼部族為何在一塊地產歸屬上產生了爭議,引用了雷德之子弗格斯的傳奇。據說弗格斯是阿爾斯特的國王,他成功地從芬尼部族那裏為他庇護的一位流亡者索賠,賠償中包括芬尼的一位貴婦要為他做女仆。在回國的路上,弗格斯停在海邊小憩。”
“這時候一群小矮妖從水裏溜出來,悄悄地解掉了國王的劍,把他往水裏拖。弗格斯的腳碰到冷水,驚醒過來,一把揪住三個小矮妖,一手一個之外,還把一個壓在胸口。胸口那個是小矮妖的首領,他叫道:‘饒命!’並且捏著弗格斯的麵頰,吸吮著他的乳(和諧)頭。弗格斯感到很驚奇,問他這是幹什麼。小矮妖說:‘這是我們的習俗,每當乞求對方開恩,商討贖身條件的時候,就這樣做。我可以滿足你三個願望,隻要在我的能力之內。’於是弗格斯向他索要在水下行走的秘訣…………”
“墨提斯真是博覽群書呢!”麥格教授眼中滿是讚賞之意,“那麼,三葉草有什麼典故嗎?”說完,麥格教授還抬手端正了下墨提斯的頭上那頂帶有三葉草的帽子。
“三葉草是愛爾蘭的國花……我還沒找到屬於自己的四葉草呢!據說那是幸運草!”楚汐藍眼閃閃放光。
“幸運草?”麥格教授沉思道,“你是想要尋找幸運嗎?”
楚汐微笑著擁抱住麥格教授:“能遇到米勒娃奶奶已經是我今生莫大的幸運了。”
麥格教授冷肅的麵色稍轉和緩了些,她一言不發,抬手輕輕拍了下墨提斯的後背。
在楚汐與麥格教授漫談中,巴格曼先生沒停下喊話:“現在,女士們,先生們,請熱烈歡迎——保加利亞國家魁地奇隊!我給大家介紹——迪米特洛夫!”
一個騎在飛天掃帚上的穿紅衣服的身影,從下麵的一個入口處飛進賽場,他飛得太快了,簡直看不清楚。他贏得了保加利亞隊支持者們的狂熱喝彩。
“伊萬諾瓦!”
第二個穿鮮紅色長袍的身影嗖地飛了出來。
“佐格拉夫!萊弗斯基!沃卡諾夫!沃爾科夫!接下來是——克魯姆!”
“是他,是他!”羅恩喊道,用他的全景望遠鏡追隨著克魯姆。哈利趕緊也把自己的望遠鏡對準了他。
威克多爾·克魯姆長得又黑又瘦,皮膚是灰黃色的,一個大鷹鉤鼻子、兩道黑黑的濃眉,看上去就像一隻身材十分巨大的老鷹。真難以相信他隻有十八歲。
“現在,請歡迎——愛爾蘭國家魁地奇隊!”巴格曼響亮地喊道,“出場的是——康諾利!瑞安!特洛伊!馬萊特!莫蘭!奎格利!還——還——還有——林齊!”
七個模糊的綠色身影飛向了賽場,哈利轉了轉全景望遠鏡側麵的一個小鈕,把隊員的動作放慢,看清了他們的飛天掃帚上都印著“火弩(和諧)箭”,還看到他們背上都用銀線繡著各自的姓名。
“還有我們今天的裁判,不遠萬裏從埃及飛來的、深受擁護的國際魁地奇聯合會主席——哈桑·穆斯塔發!”
“米勒娃奶奶,給您。比賽快要開始了。”楚汐把一個嶄新的全景望遠鏡遞給麥格教授。
“好。”麥格教授自然地接過望遠鏡,把它放在自己的眼睛上。“墨提斯,你猜這次會是誰贏呢?”
楚汐猜測道:“很大可能是愛爾蘭隊吧。”
“為什麼?”
楚汐坦率地說:“芙蓉和金妮都是那麼說的。喬治、弗雷德與卡米爾也支持愛爾蘭呢。而且他們都認為克魯姆會抓到金色飛賊。但結果會是愛爾蘭贏。”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麥格教授微微勾起唇角。
“但是這個比賽結果確實很少見!尤其是世界級比賽中。”楚汐抬目關注比賽場地的情況。
一個矮小、瘦精精的巫師穿著與體育館顏色相配的純金色長袍,大步走向賽場。他頭頂全禿了,卻有一大把大胡子。一隻銀口哨從他的胡子下麵伸了出來。他一隻胳膊底下夾著一隻大木箱,另一隻胳臂底下夾著他的飛天掃帚。楚汐把全景望遠鏡調到正常速度,仔細觀看穆斯塔發跨上他的飛天掃帚,一腳把木箱踢開——四隻球一下子躥到空中:鮮紅的鬼飛球、兩隻黑色的遊走球,還有那隻很小很小、長著翅膀的金色飛賊(楚汐隻瞥見一眼,它就飛得無影無蹤了)。穆斯塔發一吹口哨,也跟著那些球飛向空中。
“啊,他——他——他——他們出發了!”巴格曼尖叫著,“這是馬萊特!特洛伊!莫蘭!迪米特洛夫!又傳給馬萊特!特洛伊!萊弗斯基!莫蘭!”
楚汐從來沒見過這樣精彩的魁地奇比賽(其實她也沒見過多少次魁地奇比賽,大部分都忘了)。那些隊員們的速度簡直令人難以置信——追球手不停地把鬼飛球傳給其他隊員,速度之快,巴格曼隻來得及報出他們的名字。楚汐又擰了擰全景望遠鏡右側的慢速旋鈕,再按一下頂部的賽況分析鍵,她立刻就看到了慢動作,鏡頭上還閃過一些紫色的文字。
“鷹頭進攻陣形。”她讀到這樣的文字,同時看見三位愛爾蘭追球手緊挨在一起飛馳,特洛伊在中間,比馬萊特和莫蘭稍微靠前一點,三個人一起向保加利亞隊員逼近。接著,鏡頭上又閃出“波斯科夫戰術”的字樣,隻見特洛伊帶著鬼飛球假裝往上衝去,引開保加利亞追球手伊萬諾瓦,再把球扔給莫蘭。保加利亞的擊球手之一沃爾科夫用手裏的短棒狠擊飛來的遊走球,把它擊向莫蘭那邊;莫蘭往下一縮,躲開遊走球,扔出鬼飛球,在下麵盤旋的萊弗斯基一把將球接住——
“特洛伊進球!”巴格曼的大嗓門吼道,全場一片歡呼喝彩,震得體育館都在顫動,“10:0,愛爾蘭隊領先!”楚汐看見那些在邊線上觀看比賽的小矮妖又都升到了空中,再次形成那棵巨大的閃閃發光的三葉草。賽場對麵的媚娃臉色陰沉地望著他們。
“什麼?”哈利著急地通過全景望遠鏡到處搜索,嘴裏大聲喊道,“可是鬼飛球被萊弗斯基拿去了呀!”
“哈利,如果你還不用正常速度觀看,就要錯過精彩的場麵了。”赫敏大聲說,特洛伊進球後繞賽場一周,赫敏興奮地跳上跳下,不停地揮舞著雙臂。麥格教授也是激動地鼓起掌來。隻剩下楚汐一人十分安靜地坐在中間,麵無表情地利用望遠鏡關注著賽場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