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看著茶發女巫踏上陡峭樓梯,走近通往客廳的那道門。她站在明暗交錯的區域,轉過頭回望黑暗中靜默中的他們,臉龐一半黑暗一半光明。這是她留給哈利的最後印象。
她是不是還想對我說點什麼?她想告訴我們什麼?
哈利,求求你們盡快找到最後的魂器吧!
聖器……魂器……聖器……魂器……哈利的內心不再燃燒著那種怪異的、著迷的渴望。
地麵上有人在聊天……
他們安靜聽著楚汐再次拒絕了納西莎的邀請,她說蟲尾巴沒事,還命令蟲尾巴繼續檢查剛才那個異響的來源。馬爾福家沒人對這個命令有異議。
等上麵的對話聲聽不見了,赫敏掐著時間到了七分鍾,讓多比帶著他們幻影移形離開了地牢。
多比帶著他們到了奧特裏·聖卡奇波爾村附近的奧特河邊,在那裏奧利凡德與迪安已經等候他們很久。廣袤的星空下,他們依稀可以抬頭望見屬於陋居的暗影。
“怎麼回事啊?”迪安看到蟲尾巴的屍體驚呆了。
“隨便找塊地方把他埋了。”哈利說。
多比的右手打了個響指,用魔法把屍體埋在附近草坪的一塊泥土下。
“哎呀,格蘭芬多的寶劍!”羅恩驚呼,“赫敏,你有看到寶劍去哪了嗎?”
赫敏虛弱地搖了搖頭。
“沒事,楚汐會再送給我們的。”哈利鎮靜說,傷疤陣陣刺痛,伏地魔好像無比憤怒。“她知道怎麼做。”
“多比要回去了。哈利·波特。”多比說,“副校長命令的事做完了,哈利·波特安全了,多比要回霍格沃茨了。”
“謝謝你,多比。幫我們對她道謝。”
“羅恩,你要去通知你爸爸媽媽嗎?”赫敏嘶喘著氣,臉色蒼白,鑽心咒把她折磨得不輕。羅恩正伸手摟著她,以免她站立不穩。
“你的臉色很不好,赫敏。”哈利說,“需要找個地方休息。”
“媽媽一旦知道了不會再讓我們離開的,哈利。”羅恩說,“她會把我們關上一輩子的!”喵喵尒説
哈利覺得羅恩的話很對,韋斯萊夫人確實會這麼做。
“有什麼認識的人……”哈利努力想,心跳得很劇烈,他加倍努力來抵禦傷疤的陣陣劇痛。“會為我們保密又不會幹涉……”
“哈利?”一道不敢置信的聲音在他們附近響起。
“誰?”
一個美麗恬靜的女人浮現在空氣裏。哈利鬆了口氣,是秋·張。
“你們這是怎麼了?”秋發現他們的狼狽模樣,“需要我幫忙嗎?”
“太謝謝你了。”哈利沒拒絕她的好意,“赫敏剛經過鑽心咒——”
“快進來。跟著我進來,我們的家被施過赤膽忠心咒,很安全。”秋領著他們走向一棟靠河的剛才他們看不見的白色小屋。“塞德裏克在魔法部加班……我吃完晚飯,本來打算去看金妮,沒想到剛出門就遇見了你們。”
“金妮?她不是應該在上學嗎?”哈利問,“她還好嗎?”
“她也不上學了?”羅恩問。
“她被開除了。”秋說,拉開屋門。“鑽心咒?我家裏剛好有幾瓶緩和劑,不知道是否可以緩解痛苦。”
“我想至少有點作用,謝謝。我知道鑽心咒沒有對症解藥。”赫敏說,“羅恩……嗯……你想回去嗎?去見見你家人。”
羅恩的臉漲紅了,很長時間沒說話。哈利知道他很想回去吃上一頓豐盛的由韋斯萊夫人親手製作的晚餐,並跟他的家人們有說有笑地聊一晚上。
“金妮為什麼被開除了?”羅恩最後這麼說。
“噢……她想辦個支持哈利·波特的晚會,被食死徒發現了。”秋說,“然後她被楚汐開除了,現在在家裏學習。”
哈利鬆了口氣。感謝梅林,金妮平安無事。
“好吧,是楚汐啊……”羅恩慢慢說,“秋,你能不能幫我通知陋居的人,讓他們趕緊搬走?食死徒發現我了,我們剛逃出來。這件事很緊急。我本人不方便出麵跟他們說。”
秋捧著剛從高櫃子裏拿出的一個小箱,滿臉震驚地望著羅恩的臉。不一會,她果斷道:“好,我馬上去通知韋斯萊家。這個箱子裏專門存放魔藥,如果你們有需要的可以用。”
秋出門去通知陋居了。喝過緩和劑的赫敏狀態明顯好了很多,拉環喝了生骨靈正在恢複中,奧利凡德虛弱地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迪安興奮地跟羅恩聊起剛才的驚險經曆。
哈利顧不上人們的低語,傷疤仍然刺痛著,他目光凝滯地望著窗戶外的夜色。
鄧布利多會不會沒有死?楚汐和懷特……楚汐可能沒有背叛鄧布利多……懷特也知道魂器……哈利仿佛明白了什麼。
腦海中的鄧布利多微笑著,手指合在一起像是在祈禱,目光越過指尖審視著哈利。
鄧布利多會有什麼安排?他是不是預料到了一切?他是不是看到了蟲尾巴的結局?他安排了楚汐的雙麵身份,又會怎麼安排自己的道路?
哈利感到傷疤憤怒地跳動著,腦海中有東西一閃,宛如蜻蜓點水的掠影,是一座他極其熟悉的建築物的輪廓……
哈利忽的一聲站了起來。
“哈利?”羅恩和赫敏都望向他。
哈利沒說話,看向門口。來不及了。哈利想,他已經到達那裏了……
這時秋回來了。“已經通知他們了。韋斯萊夫婦在整理東西,馬上從陋居轉移出來。”她說,“他們計劃藏到羅恩的穆麗爾姨婆家,那裏有赤膽忠心咒,很安全。”
“謝謝你。”羅恩說。
“沒事。”秋搖頭,“比爾很奇怪我為什麼會知道這個隱秘消息,我借口說是賽德通知我的,他們馬上會來拜訪這裏了解詳情——等他們成功轉移後,大概再過一個小時後。”
“哈利,我們要立刻離開這裏了。”赫敏說,“奧利凡德先生、迪安和拉環可以繼續留在這裏。麻煩你了,張小姐。”
哈利明白她的意思,他們還要繼續去執行鄧布利多的任務,不能被滿腔關愛的韋斯萊夫人困在這裏。
“沒事。我明白。”秋點頭說,“賽德提過,你們有鄧布利多的秘密任務。”
“赫敏,你的身體沒事嗎?”羅恩問。
“比之前好多了。”赫敏虛弱地一笑,羅恩用一隻胳膊緊摟了她一下。
“離開之前,我需要跟奧利凡德談談。”哈利堅定說,傷疤突突地痛著,但他沒去理會。“一次密談。”
“哈利?”
哈利說:“羅恩,赫敏,你們一起聽。在韋斯萊家拜訪這裏前,我必須要和奧利凡德談一談。這很重要。”
羅恩和赫敏莫名地鬆了口氣。
“我們可以去樓上。”秋主動說,“沒人打擾你們的對話。”
“謝謝你,秋。今晚你真是幫了我們大忙。”哈利揉了揉傷疤,“奧利凡德先生,對不起,打擾您了……”
迪安抱著拉環,跟著秋走上了木頭樓梯。
陷進沙發裏的奧利凡德慢慢抬起頭。他在地牢裏關了一年多,並且哈利知道他至少慘遭過一次折磨。他看上去很憔悴,臉上的骨頭全都突了出來,皮膚黃黃的。銀色的大眼睛深陷在眼窩裏,顯得更加巨大。“我親愛的孩子,”奧利凡德的聲音很虛弱,“你解救了我們。我原以為我們會死在那裏。我怎麼謝你……怎麼謝你……也不夠啊。”
“我們很高興能幫您。”哈利的傷疤突突地痛。他從脖子上掛的皮袋裏摸出那根斷成兩截的魔杖。“奧利凡德先生,我需要一些幫助。”
“在所不辭,在所不辭。”魔杖製作人無力地說。
“您能修好這個嗎?有可能嗎?”
奧利凡德伸出一隻顫抖的手,哈利把勉強相連的兩截魔杖放到他的掌心裏。“冬青木和鳳凰羽毛,”奧利凡德顫巍巍地說,“十一英寸,漂亮,柔韌。”
“是的,”哈利說,“您能——?”
“不能,”奧利凡德輕聲說,“我很抱歉,非常抱歉。魔杖遭受了這麼嚴重的損傷,據我所知是沒有任何辦法能修好的。”
哈利已有思想準備,但這話對他還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他拿回斷成兩截的魔杖,放回脖子上的皮袋裏。奧利凡德盯著斷魔杖消失的地方,一直沒有移開視線。哈利示意羅恩拿出蟲尾巴的魔杖,問:“您能鑒定一下嗎?”
魔杖製作人拿起魔杖,舉到昏花的老眼前,在他指節突起的手指間旋轉著,輕輕彎折著。“它曾是小矮星的魔杖。栗木和龍的神經,九又四分之一英寸,質地堅脆,是我被綁架後不久,被迫為小矮星彼得製作的。”
“曾是?”哈利重複道,“難道現在不是了?”
“可能不是了,如果被你奪到——那麼它就可能是你的。當然,奪的方式很重要,另外也取決於魔杖本身。通常說來,一根魔杖被贏取後,它效忠的對象就會改變。”
“您把魔杖說得好像有感情一樣,”哈利說,“好像它們可以自己思考。”
“魔杖選擇巫師,”奧利凡德說,“對於我們研究魔杖學問的人來說,這一直是顯而易見的。”
“不過,一個人還是可以使用沒有選擇他的魔杖吧?”哈利問道。
“哦,是的,隻要你是個巫師,就應該差不多能用任何工具表現你的魔法。但最佳效果一定是來自巫師和魔杖間最緊密的結合。這些聯係是複雜的,最初是相互吸引,繼而相互探求經驗,魔杖向巫師學習,巫師也向魔杖學習。”
“我是強行從小矮星手中奪到這根魔杖的。”羅恩說,“我可以用嗎?我們的魔杖都丟在馬爾福莊園了。”
“我想可以。魔杖的所有權有精細的規則,但是被征服的魔杖通常會服從於新的主人。如果是你贏來的,它會比別的魔杖更願意執行你的命令,並且執行得很好。”
“要真正擁有一根魔杖,並不一定要殺死它的前任主人,對嗎?”哈利問道。
奧利凡德咽了咽口水:“一定?不,我認為不一定要殺人。”
“但是,有一些傳說,”哈利說,心跳加快的同時,傷疤疼得越加厲害。“傳說有一根魔杖——或一些魔杖——是通過謀殺而轉手的。”
奧利凡德臉色一變。他麵如紙灰,眼睛特別大,充血而凸出,似乎充滿恐懼。
“隻有一根魔杖,我想。”他低聲說。
“神秘人對它很感興趣,對嗎?”哈利問。
“我——你是怎麼——?”奧利凡德低沉沙啞地問,求助地看著羅恩和赫敏,“你是怎麼知道這個的?”
“他希望您告訴他,如何克服我們魔杖之間的聯係。”哈利說。
奧利凡德似乎嚇呆了。“他拷問我,你必須理解!鑽心咒,我——我別無選擇,隻能對他說出我知道的,我猜測的!”
“我理解,”哈利說,“您對他說了孿生杖芯的事吧?您說他隻需向別的巫師借一根魔杖?”
奧利凡德沒想到哈利知道得這麼多,他又害怕又驚詫,慢慢地點點頭。
“但是那沒有用,”哈利繼續說,“我的魔杖仍然打敗了他借來的那根魔杖。您知道那是為什麼嗎?”
奧利凡德慢慢地搖搖頭,和他剛才點頭一樣慢。“我……從沒聽說過這樣的事。你的魔杖那天晚上的表現很奇特。孿生杖芯的聯係極其罕見,然而為什麼你的魔杖竟會折斷借來的魔杖,我不知道……”
“我們是在討論另一根魔杖,那根靠謀殺轉手的魔杖。當神秘人意識到我的魔杖表現奇特後,他回來問到了那根魔杖,是不是?”
“你是怎麼知道的?”
哈利沒有回答。
“是的,他問了,”奧利凡德低聲說道,“他想知道我能告訴他的一切,關於那根有著不同名稱的魔杖——死亡棒,命運杖或老魔杖。”
哈利瞥了一眼旁邊的赫敏,她看起來目瞪口呆。
“黑魔頭,”奧利凡德壓低聲音恐懼地說,“一直對我給他做的魔杖很滿意——紫杉木和鳳凰羽毛,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直到他發現了孿生杖芯之間的聯係。現在他要尋找另一根更加強大的魔杖,作為征服你的魔杖的惟一辦法。”
“但是,即使他現在還不知道,他也很快會知道我的魔杖壞了,修不好了。”哈利輕聲說。
“不!”赫敏驚恐地說,“他不可能知道這個,哈利,他怎麼可能——?”
“閃回咒,”哈利說,“我們把你的魔杖丟在馬爾福家了,赫敏。如果他們仔細檢查,讓它們重現最近施過的咒語,就會看到你的魔杖打斷了我的,也會看到你試圖修複它而沒有成功,然後他們就會想到我從那時起就一直使用山毛櫸木魔杖了。”
赫敏來到這裏後臉上恢複的一點血色又消失殆盡。羅恩責備地瞥了哈利一眼,說道:“現在別擔心那個——”
但是奧利凡德先生插話了:“黑魔頭尋找老魔杖不再僅僅是為了打敗你,波特先生。他決心要擁有它,因為他相信老魔杖會讓他變得無懈可擊。”
“會嗎?”
“老魔杖的擁有者總是擔心受到攻擊,”奧利凡德說,“但是黑魔頭擁有死亡棒的這個想法,我必須承認……是令人生畏的。”
“您——您真的認為這根魔杖是存在的嗎,奧利凡德先生?”赫敏問道。
“哦,是的,”奧利凡德說,“是的。在曆史上完全有蹤跡可尋。當然中間會有中斷,很長時間的中斷,它會從人們的視野裏消失,暫時丟失或者隱藏起來,但總會重新出現。它有某些可識別的特征,研究過魔杖學的人會認得出來。有一些書麵的記錄,有的很隱晦,我和其他魔杖製作人專門研究過。那些記錄有一定的真實性。”
“那麼您——您不認為它可能是一個傳說,或是虛構的故事?”赫敏帶著希望問。
“不。”奧利凡德說,“至於它是否需要靠謀殺來轉手,我不知道。它的曆史是血腥的,但那可能隻因為它是一件如此令人窺覷的器物,在巫師間引起強烈的欲望。它無比強大,在不適當的人手中會很危險,而對於我們研究魔杖能力的人來說,它是一件有莫大誘惑力的器物。”
“奧利凡德先生,”哈利說,“您告訴神秘人,老魔杖在格裏戈維奇那裏,是不是?”
奧利凡德的臉色變得——如果可能的話——更加灰白,看起來像鬼一樣,他驚得噎住了。
“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哈利說,他的傷疤灼痛起來,他稍稍閉了一下眼睛。僅僅幾秒鍾,他看到了霍格莫德大馬路的景象。“您告訴神秘人老魔杖在格裏戈維奇那裏,是嗎?”
“那是一個謠傳,”奧利凡德輕聲說,“一個謠傳,許多年前,早在你出生以前!我相信是格裏戈維奇自己說出去的。你可以想象,如果傳說他在研究和複製老魔杖的特性,這對他的生意多麼有利啊。”
“是的,可以想象。”哈利說著站了起來,“奧利凡德先生,最後一件事——關於死亡聖器您知道些什麼?”
“關於——關於什麼?”奧利凡德問道,看起來十分困惑。
“死亡聖器。”
“我恐怕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仍然和魔杖有關嗎?”
哈利觀察了一下那凹陷的麵孔,相信奧利凡德沒有假裝,他不知道聖器的事。“謝謝您,”哈利說,“非常感謝您。我沒有問題了,您好好休息。”
奧利凡德顯得十分痛苦。“他折磨我!”他氣喘籲籲地說,“鑽心咒……你是不知道……”
一陣突如其來的玻璃敲擊聲。他們望向聲音來源,是一隻貓頭鷹。
“我知道,”哈利對奧利凡德說,“我真的知道。請好好休息。謝謝您告訴我們這一切。”
羅恩跑過去,接住了貓頭鷹兩爪中的包裹。
“秋——”哈利大聲喊道,“你的貓頭鷹送來了包裹。”
秋很快從樓上走下來。“你們已經聊好了是嗎?哦——剛來的嗎?——我看看——”她打開了包裹,“三根魔杖?誰送的?上麵綁著紙——贈哈利,希望你盡快完成任務,願我們再次相會於和平。C.M.S.Roland。”
“楚汐的字?楚汐?!”秋驚愕地抬頭,隨後跑過去打開門往外看,沒瞧到任何人影。她關上門回過頭,焦急地問哈利:“你們剛碰到楚汐了?是嗎?”
“啊,是的——”哈利說到一半,傷疤的劇痛令他跪在地上。
……伏地魔在霍格沃茨的大門口,哈利能看見他站在那裏飛起來了……
……此刻霍格沃茨周圍的一切又冷又暗,伏地魔在斯內普的旁邊飄然而行,穿過操場向著湖邊飄去。哈利看到熟悉的藍眸女巫正坐在湖邊,她正在賞景,臉色蒼白脆弱。見到他們飛來,藍眸女巫似乎毫不意外,優雅地朝他鞠了個躬……
“哈利!哈利!”哈利看到赫敏、羅恩、秋、迪安圍著跪在地上的自己。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向你彙報。”他聽到楚汐這麼說。
“稍後我在城堡裏和你們會合,”他用那高亢、冷酷的聲音說道,“現在你們去吧。”
楚汐與斯內普交換眼神,沿著小路返回,藍絲絨鬥篷在女巫身後飄揚。細碎的對話內容伴著冷風飄過來。“……疑似抓到……哈利·波特……貝拉……擔心寶劍……”
哈利慢慢走著,等待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能讓他們看到他往哪裏走,不能讓任何人看到。城堡的窗戶裏沒有燈光,而且他可以把自己隱藏起來……他立刻施了一個幻身咒,就連自己都看不見自己了。
他繼續走著,環湖邊而行,看著他心愛的城堡的輪廓,他的第一個王國,他與生俱來的權力……
到了,就在湖邊,倒映在黑色的湖水裏,白色的大理石墳墓,熟悉的風景中一個多餘的汙點。
他再次感到那種有節製的喜悅衝動,那種實施毀滅的振奮感覺。他舉起了那根舊的紫杉木魔杖:這將是它的最後一個壯舉,多麼合適呀……
墳墓從頭到腳被劈開。
空的。
一個空墳墓。
沒有鄧布利多的遺體。
沒有那根傳說中最強大的戰無不勝的魔杖。
伏地魔的憤怒爆發了,他的憤怒不可遏製。他的傷疤前所未有地灼痛起來。哈利飛了起來……
他飛過那條從黑湖前往城堡的小路,看到了那兩個人……
疼痛像劍一般刺進哈利的腦袋。伏地魔的憤怒在他體內跳動。伏地魔飛到那個欺騙了他大半年的藍眸女巫麵前,紫杉木魔杖朝上舉起,女巫的軀體像被一根隱形的繩子吊著,雙腳從地麵脫離。她眉頭緊鎖著,緊咬著嘴忍受巨大痛苦,神情間偏又平靜如水,那雙澄澈的藍眼睛無喜無悲地望著自己,仿佛看透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