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總是在漫不經心中飛速流逝,隨著層層的積雪漸漸融化、結冰的黑湖慢慢解凍,霍格沃茨城堡外灰暗沉寂了一整個冬天的草地也終於重新冒出了淺淺的綠芽,然後逐漸層密、濃鬱,最後開出細小簇擁著的或淡黃、或淡白、淡紫的花。而對於在霍格沃茨學習的小巫師們來說,又一個學年也跟著結束了。
坐在返家的火車上,望著逐漸遠去,隻能模糊看到幾分剪影的霍格沃茨城堡,卡特·埃弗裏不由得陷入了迷茫——在過去的一整個學年裏,他都做了些什麼,又得到了什麼呢?
他還記得去年的六月份,他搭乘著這列火車前往霍格沃茨時的樣子,眾人環繞、洋洋得意,整個包間塞滿了歡聲笑語。而現在呢,隻剩下了他一個人坐在這個包間裏……是的,現在隻有他一個人了。從聖誕節假期結束之後,他就跟過去的那些“朋友們”劃清了界限,然後鼓足了勇氣,滿懷著希望,朝著他認為應該更正確的道路走了下去。
他為此付出了很多東西——身為純血小巫師的驕傲、即便普通人也會有的自尊,還有他的時間、精力、金加隆……等等。他花了非常的大的力氣去嚐試著討好其他人,雖然是第一次,但他自認為已經做得很好了——持續整整半年的不曾間斷過的問好、吹捧,以及隔三差五、數量眾多的投其所好的小禮物……這些應當已經足以打動任何一個人了,而對方也確實都統統接受了,但結果卻像是不停投入深不見底的黑湖中的小石子一樣,沒有半點回應。
直到二年級結束,斯拉格霍恩教授也一次都沒有邀請過他去參加自己私下舉辦的宴會,而他一直百般暗示想要加入的“鼻涕蟲”俱樂部,對方更是提都沒提起過。
埃弗裏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裏,是他把討好一個人想的太簡單了嗎?還是斯拉格霍恩的眼光太高,或是過於貪婪了?
可他已經沒有時間去繼續苦惱了,從不自在到習以為常,從滿懷希望到逐漸麻木,他已經在斯拉格霍恩身上花費了整整半年時間,就像是開始小賭、後來越玩越大,最終回不了頭的絕望賭徒一樣,他已經沒辦法放棄了,更何況對他來說,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了——阿芒多·迪佩特校長並不是他們這樣的小巫師可以輕易接觸的,而教授中唯一可以在聲望上與斯拉格霍恩相提並論,甚至是更勝幾分的鄧布利多,卻是格蘭芬多的院長,而且在過去的半年裏不知在忙碌著些什麼,除了上課以外幾乎不見蹤影。
所以他隻能繼續堅持下去,然後期待這個假期過去,自己或許就會迎來轉機。
……
國王十字車站很快就到了,埃弗裏拖著自己的行李箱下了火車,而他的父親,羅伯特·埃弗裏先生已經在站台上等著他了。喵喵尒説
他看上去已經不太年輕了,穿著一件深灰色的巫師袍,戴著一頂黑色的絲絨尖角巫師帽,手中則拄著一根漂亮的銀色蛇頭短杖,臉上是與埃弗裏如出一轍的鼻孔朝天式傲慢神色,在人群中格外顯眼。而在看到獨自提著行李箱的埃弗裏之後,羅伯特·埃弗裏先生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一個笑容,走上前去接過了行李箱……他確實是很溺愛他的。
“父親……”麵對著老埃弗裏先生的微笑,埃弗裏突然感到一陣心虛愧疚,欲言又止,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畢竟,在過去的半年裏,他與格裏爾斯等人決裂、決心討好斯拉格霍恩,這些都是完全沒有同他的父親商量過的。而現在,很明顯的,他一事無成……
“我已經都知道了。”羅伯特·埃弗裏先生溫和的說。
“但這並不算什麼大事,身為一個埃弗裏,你當然有選擇自己朋友的權利。至於討好你的院長……雖然在我看來完全沒有必要,但我和你的母親也並不會因此去指責你。”他伸手拍了拍埃弗裏的肩膀,帶著幾分寬慰的味道,就像是他以往經常做的那樣,然後就取出了門鑰匙,將這個話題完全揭過了,“好了,是時候回家了,你母親已經做好晚餐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