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安推搡著他:“墨公子可是今夜要在此處留宿?”
他淡然點了點頭。
白之安解釋:“我並無大礙,一會叫小柳為我備湯池衝泡一番便可,外頭風雪寒涼,墨公子還是早日回去。”
他微蹙眉,目光轉向他手中那把木梳道:“安安,我們成親了。”
……準確來說,不是我們成親了。
白之安也不好開口,看著墨言森小可憐的模樣,便想著算了,外頭風雪那麼大,大不了留兄弟一晚。
墨言森依舊睡在窗下的排凳上,他高大的身軀蜷縮在那狹小的排凳上似不好伸張。
白之安熄了燭火,拉下床簾之時,和他的目光對了個正著,心中泛起一點愧疚。
夜晚靜謐,似乎能聽見屋外的風雪聲小了,雪落在地上軟綿綿的聲響。
一聲伴著氣音地輕聲:“安安,這裏好冷好硬,我能不能去床上?”
白之安猛咳嗽幾聲:“不好吧。”你可是女主的。
他有些執著:“可是這裏好冷。”
她念頭一動:“那你過來吧。”
墨言森有些欣喜,他爬起身來,往床榻走去,腳步聲窸窸窣窣。他撩開床簾,昏暗之中看著白之安一身純白的褻衣,將身段勾勒,交領口微寬鬆,露出鎖骨。
她也坐起身子來:“也是,一直讓大兄弟睡凳子,著實受委屈了。”
她挪到床邊,腳落了地:“我們換著睡。”
墨言森放下撐著床簾的手,往回走去:“罷了。”
白之安穿了鞋,見他又躺上了凳子,關切道:“冷嗎?”
“不冷。”
艸!
白之安見他語氣冰冷,關懷道:“要不喚小柳添床被褥。”
“不必。”
不一會,微弱的呼吸聲漸起,黑夜中,墨言森依舊睜著眼。
——
翌日,她從床上摸索起身,真是苦啊。要不是墨言森留宿此處,她還能貪睡會。墨言森一留宿,便要尋著小柳進屋侍奉之前醒,免得叫人察覺了端倪。
她揉著眼睛,把床簾收攏起來,點上一星燭火,燭火偏過去照了照墨言森的睡顏,一時照亮照得他的臉龐輪廓分明,見他一對劍眉緊皺著,白之安便伸手,用指腹輕柔撫平他的眉。
忽而,他的眉頭有皺了起來,像是被驚擾一般,嘴裏急切地輕呼著:“安安,安安……”
安安?
他忽而一隻手騰出攥著白之安的手,由睡夢之中的那雙眼才緩緩睜開,燈光搖動星火,四目相對。喵喵尒説
她的聲音很輕,若春水般撫慰的關懷
“墨公子,夢魘了?”
他見了白之安一雙純淨靈動的眼,抓著她的手便更緊了些,似夢未清醒般,便又闔上了眼,輕聲呢喃道:“安安…”
“我們成親了。”
白之安緩緩抽出了手,幫他掖好了被角,便去梳妝穿戴了,她坐在妝台前,拿起木梳輕柔梳理發絲。
忽而她在銅鏡之中,捕捉墨言森一雙睜開的雙眼,很安靜,似在看她的背影。
她也不知是光線薄弱的錯覺,便轉頭看向睡在窗下排凳的墨言森,他依舊閉著眼睡著。
大抵真是早起晃了眼的錯覺吧。
白之安收拾了物件,便又在院子中洗漱了,帶上小柳去了菜場。
利夏月如同往常一般出攤,白之安在利夏月的攤子前挑挑揀揀,她並未對昨日的事情多問什麼,她籌備著在攤子中挑選上幾個草莓,草莓粉嫩的外表漸鍍成了純白,點綴一抹翠綠的葉。
她將草莓仔細捏在手中,這眾多的草莓堆在一起,便油然散發一股淡淡的草莓香,沁人心脾。
她仔細挑挑揀揀,利夏月也幫著挑選,看著大半簍筐的草莓。她便支呼了聲:“夠了,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