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凝雲轉身揮手:“撈上來吧。”
幾個仆從見白禾舒漸漸無力掙紮,緩緩無力掙紮,垂在河上,立刻跳下水將她撈上來。
她上岸猛地咳嗽了好幾聲,將肺中的水吐出來,人蔫蔫地跪坐在岸上。
林凝雲揮了揮手:“給她披件衣裳,送回白府吧。此後沒有我的指令,再不許白禾舒入墨府。”
白禾舒的發絲滴著水,手掌漸漸攥緊,看著林凝雲離去的背影,眼眶都泛紅,憑什麼!我哪一點比她差了,她傻就能得到你們的喜愛!而我呢,活得清醒,知道自己要什麼,就要被唾棄,被排擠?
仆從要攙扶她,被她一把推開了:“滾!”
——
白之安將熬了點桃膠奶端去,聽著傳來湖邊上似乎傳來熙熙攘攘的吵鬧聲,隨口問道:“這是怎麼了?”
小柳從庭院中回來:“無事,大夫人隨手轟了條瘋狗。”
她便沒在搭理,瘋狗沒跑來院子裏就好。
白之安照顧了墨言森兩天,避免他再出現強吻喂藥的情況出現,隻敢遠遠地指導古越川幫他喂藥。他很頹廢,像是渾身都沒力氣,稍不注意,手就垂下去了。
喂藥也是精神不濟,喝一半吐一半。
不過還是有成效的,一周,他緩緩認得人了,腿傷好了不少,真要鬧,也知道站起來摔鬧了。
他屋裏摔鬧聲常伴著白之安屋中的拍門聲。
他不認人的時候,隻要白之安一到,他就停下了手。
有那麼一回,他把瓷器砸在白之安的手臂上,他急得撩開她的手臂就吹,輕聲勸著:“安安,不痛,不痛。”
砸的還沒他緊張抓手臂的力度痛呢。
白之安看著他滿手都是瓷器割裂的血痕,還是顧著她,心裏酸澀不是滋味。
那天的敲門聲格外猛烈,想是想要將人的腦門震蕩出。
她撓著腦袋:“什麼事?”
“墨公子吞了半瓶的斷骨散。”
她一驚,連外衣都來不及披,就往墨言森那趕,摔桌椅的聲響,屋內眾多人,誰也近不了身,他手中還拿著斷骨散往嘴裏吞。
白之安一來,他砸東西的幅度小了。一路殘損的物件,她一路暢通無阻。
他隻敢怯怯說著:“別過來,安安……”不停重複,聲音越來越小。
白之安伸手到他嘴邊,語氣強硬:“吐出來。”
他沒吐。
她又吼了一遍:“吐出來!”
他還是不肯吐。
白之安捏著剩下半瓶,斷骨散倒在掌心,張嘴仰頭,要一口吞下去。
她的手被一把捏住了,黑色的藥丸全部滾落在地上。
他才緩緩將嘴中的藥丸全部吐在她手心。
後來,他腿部支撐不住便倒在地上,他疼得不吭聲,死咬著牙,額頭直冒汗,古越川給他擦拭了幾回汗。
藥性過了,他才沉沉睡過去。白之安走近,疲倦坐在她床頭。
“墨公子病了,可真是折騰小姐。小姐可都好幾天沒睡好覺了。”
他的臉上還有汗珠,白之安掏出手帕輕拭:“把斷骨散扔了。”
古越川:“沒用,先前扔過斷骨散,也不知墨公子從哪還有藏。”
白之安精神被此事磨滅了,人也困倦:“一晚吞下去的量,就叫前幾日的努力功虧一簣。”
“小姐,早些回去歇息吧。”
她擺了擺手:“這幾日你們跟著我辛苦了,早點回去歇息吧。今晚我看著他。”
小柳開口勸:“小姐……”
“他隻認得我了。”
眾人退下了,白之安提著一盞小燈到了窗台下,她拉起被子鑽進去,夜裏抬眼便能看見一輪明月,對他真的有那麼恨嗎?
在明月之中,她依稀看見黑衣人負手而立,他站在皎潔的明月之中,晚風吹拂他的衣角,起起伏伏。
墨言森的意識比腿傷好得快,他能記得請事情了,不過對病裏瘋魔的行為一點記不清了。
他起身坐在床頭,一聲純白的褻衣,長發鋪散在肩上,臉色慘白,目光從窗外挪向眼前人:“安安,你不能幫我,你要把斷骨散給我。”
他意識清醒,別過頭不肯吃藥。古越川又把白之安叫來了。
她歎了口氣,這人怎麼這麼麻煩呢,意識清醒不肯吃藥,意識不清醒就瘋狂吞毒藥。
她招手讓屋中人勸離開:“是因為林臨涯和你的約定嗎?”
“林臨涯全部都和我說了,約定早不做數了。”
墨言森眉頭一皺:“他答應我了。”
她對上墨言森的眼神平靜的毫無波瀾,語氣冰冷:“我和你已經沒有瓜葛,你替我死都不配。”
他微微一愣,低頭笑起來。白之安看懵了,他笑得太久了,心情有點怒了:“你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