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十歲的美夢
一直以來,韋恩小姐在多數人眼中都是一匹獨狼。拋開她的年齡,她總是非常靠譜的那一個,似乎沒什麼能讓法師小姐煩惱的,至少在外人看來是這樣。
隻有她身邊最親近的人知道,她也會因為下水道和異形的回憶難以入眠,即使抱著她的毛絨大熊也很難。她的房間裏經常點著安神的熏香,阿福每晚睡前都監督她喝完滿滿一杯熱牛奶,布魯斯還總擔心量不夠偷偷把自己的也倒給小姑娘(劃掉)。
即便如此,魘魔總還是會伸出漆黑細長的雙手,侵擾女孩的睡夢,在她自幼就比常人蒼白的臉上添上兩抹烏青。
每當有人問起,露比就打著哈哈搪塞過去,或者不耐煩地翻一個高貴冷豔的白眼,表示本法師的事情不勞你們費心。
但是,這種情況有時也會發生一些不一樣的事情。
“我發誓一定是今天晚餐那杯咖啡的錯。”少年笑嘻嘻地說,往被窩裏擠了擠,“但現在已經很晚了,小提琴會打擾布魯斯和阿福的,所以咱們就小聲點,說說話吧。”
露比懷裏抱著她的奧爾費婭小姐,雖然嘴上對迪克半夜抱著枕頭溜過來非要和自己擠在一個被窩裏的行為表示嫌棄,但心裏卻很高興這時候能有人待在自己身邊。她似乎還能回憶到噩夢裏的諸多細節,那是就連大熊軟乎乎的肚皮也不能驅散的感覺。
不過,嘰嘰喳喳的小鳥來了以後,糟糕的噩夢就好像逃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盡管房間裏隻有一盞小夜燈,但什麼黑暗都消失了。
“說什麼?”露比問道,無意識地往迪克那裏靠近點兒。
“說說你在學校裏的事情?最近和朋友相處得還好嗎?我聽說前陣子你和同級的男生們打了一架。”
“因為他們拽我的辮子,還差點掀莉亞的裙子,而且偷偷往別的女生衣領裏塞小蛇和毛毛蟲。他們仗著人多,就這樣欺負人,我看不慣這種垃圾。而且我隻是把他們打哭了而已,我保證他們沒什麼大事,頂多打斷了他們的鼻子,賞了他們一人一個黑眼圈,拿了幾顆牙齒做報酬,順便把蛇和蟲子塞進他們嘴裏……”
露比說著,底氣逐漸不足。
迪克卻低聲笑起來,伸手攬住了開始心虛的小妹妹,彎了彎藍色眼睛:“哦,瑪吉,我可不會像布魯斯那樣說你。我最多感歎一句,看來我這個大哥沒有起什麼作用,沒機會出麵保護我的小公主。還有,幹得漂亮。任何欺負小女孩的家夥都應該挨一頓揍,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這麼做。”
露比沒說話,但顯然有被安撫到,滿足地蹭了蹭迪克的下巴。
迪克得到了貓貓的貼貼,開心地告訴她:“其實,就算是布魯斯,也不會說什麼的。我是說,愛麗絲那次……他隻是過分擔心了。你沒做錯什麼,再說了,我們家付得起醫藥費。”
“我可不會因為別的什麼緣故就手軟收力,該出手的時候,對付罪犯的拳頭也會揍向那些討厭鬼。”露比說著把手伸出被窩揮了揮,外麵的空氣有些冷,迪克怕她感冒,又把那隻不安分的爪子塞回去。
“我知道,我知道你能照顧好自己。但也不要忘記,我們都是你的後盾,不管是什麼時候你都可以依靠我,迪克·格雷森當初也是哥譚小學的風雲人物呢。”迪克握住那隻有點發涼的手,給露比撚好被子,“任何時候——上學的時候,睡不著的時候,都可以。”
露比打了個嗬欠。
“說大話。告訴你吧,如果不是看在當時還在學校裏的份上,我一定會把那些拔了牙齒的小蛇塞進他們的屁|眼,你在場的話給我加油喝彩就行,莉亞那個膽小鬼當時都嚇得不敢說話了。”
迪克嘴角一抽,無奈地揉了揉女孩的頭發:“Well,我想我們還是換一個話題好了,對了,你想不想聽睡前故事?”
“你能有什麼好故事?關於什麼時候踢了幾個壞蛋的屁股之類的嗎?”
少年對自家小白菜的教育方式和腦回路深感無力,不過好在露比的年紀還小,說不定努努力還能讓她稍微別那麼……暴力。
於是他照著原計劃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童話書,書名是用花體法語寫的《小王子》,露比看到那本書的一瞬間,臉色就變了:“我還看不懂法語呢……”
“我知道,布魯斯說你的俄語已經很不錯了,最近再讓你自學這門語言。所以我才用法語書,這樣你總算能完全依賴我一點,聽我讀下去就好。”
迪克臉上掛著得逞的微笑,就著小夜燈的光把書擺好。
“就當是順便學習一下,小瑪吉。”
露比頓時垮起個批臉——為什麼大半夜睡不著還要被拉著學習啊?
“我討厭法語。”她生無可戀地嘀咕道,但還是架不住迪克的熱情洋溢,無奈地聽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讀給自己聽,少年的聲音總算讓那些單詞和句子沒那麼枯燥乏味。
但還是枯燥乏味。
露比索性不去看書,也無視那些精致的插圖,轉頭看著迪克低垂的眉眼。他的虹膜是鳶尾花的那種藍,是很絢麗明亮的藍色,在光線下顯得發暗,有深淺不一的瀲灩波瀾,近距離看很有趣,就像在研究魔藥溶劑的各種反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