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看向他,繼續道:“我準備去紐約念高中,已經遞了申請,以我的成績和韋恩的名字,他們不可能拒絕——所以,我已經提前收到了通知。”
傑森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向她,隨即他又覺得這是十分合理的一件事。
露比感覺到男孩的目光,心裏翻湧著莫名的情緒,是惡意,還是遲來的歉疚?
不,她就是不喜歡傑森·陶德。
哦,露比,你真是個刻薄的蠢貨。
六個月以後少女臉上掛著不由衷的笑容看著自己的弟弟,心裏這麼唾罵自己道,如果當時她的態度能稍微緩和哪怕那麼一點點,也許現在也不會是這種局麵。
她不想笑,她還沒那麼大條的神經,能在曾被自己傷害過的孩子麵前若無其事,彷如初見。但她不得不笑,因為笑容是示好的表現,她從來沒對傑森笑過,唯一的那一次還是為了嘲諷他。
為了修複關係,露比做了很多努力,比如,閱讀傑森的犯罪心理學論文。因為這個,傑森嘴上不說什麼,在她查看的時候還是不那麼刻意地從旁邊路過了……也就那麼十幾次吧。
露比看完了,想說我就知道你的每次作業都能拿A,但到了嘴邊就變成了:“我真懷疑蝙蝠是不是給你放了水。”
……f**k,想咬舌自盡。
露比看著心態再次爆炸的傑森,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麼長了一張嘴。
在傑森生氣走開之前,她連忙拉住他:“讓我重新組織一下語言,我的意思是,迪克……”
“別再提迪克了!”
這次傑森真的走了。
留露比一個人在原地摸不著頭腦。
她本來想說,迪克每次也是全A,他和迪克一樣很優秀。
這是她能想到的,在清醒時刻說出口的,最好的誇讚了。
假如他們兩個都沒生嘴的話,相處一定會好很多。
露比這麼想道,她看著再次和自己吵起來的羅賓鳥,忽然覺得心累。好勝心如她,也不想總是和自家人吵起來,更何況有些時候他們真的不能吵架。
比如傑森發現雙麵人極有可能殺了自己生父的那一晚。
能用一個擁抱解決的事,為什麼要嘴欠。
能用一個額頭吻解決的事,為什麼要互毆。
能用一首催眠曲解決的事,為什麼她要帶著法語版的《小王子》夜闖良家少男的房間。
“你怎麼又……?出去,離開我的房間!”
傑森在被窩裏驅趕道,他還有一個露比不能進來的理由,是的,他沒穿衣服。
但露比不知道這件事,不過她倒也沒打算像迪克那樣鑽被窩,不然很可能挨踢——經驗之談,出於下意識的反應她沒少踹過迪克——再說他們年齡都大了,還像小時候那樣鬧不合適。所以她隻打算坐在床頭,計劃至少把那本書讀個一二十頁。
“等你睡著了我就離開。”
“你出去我就立刻睡覺。”
“如果你做得到,三小時以前你就這麼做了,矮子。”露比連忙咬了一下舌頭,轉而道,“Imean,我注意到你最近睡眠不好,而我正在研究除了小提琴以外的安神方法,你就當我的第一個實驗對象吧。”
“所以這隻是一次魔法實驗?”傑森皺緊眉盯著露比,心裏鬆了口氣,又莫名有些失落。
露比點點頭,打開了那本書:“這是我最喜歡的童話,D……嗯,我是說你會喜歡它的,我保證。”
她用輕而緩的語調念著那上麵的文字,讀完了計劃中的部分,她發現實際上自己根本不適合迪克的方法。但是她抬起眼睛,看到傑森正在昏暗中注視著自己,見她不讀了,還用眼神詢問她。
露比歎了口氣,合上書本:“傑森,我必須承認,我不是一個擅長接近別人的人。在這方麵,我總是很笨拙,像個異類。”
“我也沒有多少朋友。”
“嗯,我知道。但我是個真正的異類,我的魔法,我的經曆,我的性格讓我不那麼容易親近人。比如你。行動是個好的選擇,我可以了解你就像了解我自己,但這無法那麼輕易地傳達給你。所以,我想我還是應該說出口。”㊣ωWW.メ伍2⓪メS.С○м҈
我很抱歉。
以及,我不討厭你。
“還有,其實這不是什麼魔法實驗,”
露比俯下身,給不知道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麼的傑森一個晚安吻,然後摸摸他的劉海。
“我隻是,想要更加關心你一點。晚安,littleboy.”
——我隻是希望你能喜歡我一點,我想做一個好姐姐。
——那麼誰來做好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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