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牽著的小姑娘梳著蘑菇一樣的波波頭，十分軟萌可愛。又羞又怯的眼睛像兩顆飽滿的黑葡萄，漫溢純真無邪。
李白雅把視線落回林楓染身上，目光依然清冷，語氣卻柔和許多：“你應該知道，在現實界使用念力是違規的。”
“你說的念力，是這個麼？”林楓染目光一亮，像在深空中尋到了引方向的星光。她當著李白雅的麵把手中半個漢堡具象成卡，然後抬起眼眸深深凝望李白雅，說：“能不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李白雅看見林楓染手中的卡片上緩緩浮現一行常人難懂的符號文字。她遲疑一下接過卡片，借著江岸燈光草草一閱，說：“【咬了一口的半個漢堡】。”m.X520xs.Com
林楓染目光忽然一墜，宛如黑暗中被夜風搖曳的燭火，重重閃爍起來。把漢堡變回卡片的時候，她心中想的正是“咬了一口的半個漢堡”。未料，這陌生女人竟一字不差的從那張卡片讀進了她的心。
林楓染的反應印證了李白雅的猜想。李白雅篤定說：“看來，你對具象界一無所知。”
林楓染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但當她再次抬起眼眸看向李白雅時，目光重新堅定起來。
“你知道的對吧？”林楓染一字一句問：“你知道卡片為什麼能變成漢堡，也知道我為什麼能把漢堡再變回卡片，是麼？”
“放手。”李白雅聲音冷淡。
因為從李白雅冷漠的神情裏讀到了準備離去的信息，林楓染顧不得唐突，在李白雅將要轉身的瞬間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臂。這麼多年都沒有答案的謎題，卻突然出現了一個能為她解答的人。哪怕渺茫，甚至無望，林楓染都不允許自己錯過這個機會。
所以林楓染沒有聽從李白雅的警告，而是更加懇切的向李白雅發出請求：“拜托，請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放開。”李白雅冷漠的重複，語氣中帶著慣有的厭倦。
然而，林楓染並沒有被李白雅凜冽的視線嚇退。她仍然執拗的堅持著，甚至在瞬間恍然中，被一陣懊惱情緒悄然侵入了腦海。
如果6歲那年的夏天傍晚，她能這樣緊緊抓住父親和母親，或許後來就不會一個人孤獨的活過14年。
林楓染固執得很是無賴，李白雅掙了幾次衣袖，到底還是沒能抽出手臂。兩個初次見麵的人就這麼在步道昏黃的夜燈下僵持許久。終於，有個人先妥協了。
“這是念。”李白雅的聲音輕緩遙遠，就像李千憶第一次教導她時那樣。
“念……”林楓染墨色瞳孔微微失了焦。
李白雅在林楓染失神時如願收回了手臂，但卻沒有離開。她問林楓染：“你在RC登記過麼？”
林楓染想了想，並不能確定這兩個縮寫的字母意味著什麼，隻能茫然搖頭。
這時，李白雅已經整理好被林楓染扯皺的袖口，將雙手重新插回口袋。她去意已決，說：“你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像個素白，可是又有些念力，或許也是個不得要領的素白混生吧。建議你今後不要再在公眾場合做這樣的事，如果今天遇見你的不是我而是RC執法員，恐怕你就很難再和你的妹妹見麵了。”
然後，李白雅望向在不遠處玩耍的小女孩，又說：“她很幸福，有個姐姐，也別讓她失去你。”
林楓染聽不懂李白雅說什麼，卻敏銳的從她的言語中捕捉到了危險的意味。好像這種被稱之為“念”的能力是不容於這世界上的，一旦被發現擅自使用就會被“RC”的人帶走。
可RC是什麼？具象界、念力、素白混生又是什麼？
林楓染完全沒有概念。所以李白雅不清不楚的勸誡不但沒解開她心中的謎團，反而讓她更加困惑了。
不過，李白雅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所謂不知者無畏，這女孩根本不知念為何物，自然也不會遵守《念心》，所以才會在現實界肆無忌憚的使用念力。
至於她的勸阻女孩聽不聽，照不照做，以後會不會被RC抓去處置，還是被妄者捉去變卡，李白雅懶得去管。
畢竟剛剛覺醒念力的素白混生還沒弄清念是怎麼回事就丟了性命的案例，每年都會有一兩起。這是RC也默認了的弱肉強食物競天擇的自然規律。
於是李白雅向林楓染告別：“天晚了，不打擾了。”
“等一下！”林楓染追上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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