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這樣還不夠，李白雅繼續又道：“利益驅使下，念者終於把黑手伸向了自己的同類。他們發現被具象成卡的人一旦再次恢複人形，就隻會保留自身念力卻不能回複意識。”
“所以……”林楓染無法想象李白雅的話意味著什麼。
李白雅冷漠道：“所以在具象界末期，念能弱的念者不但得不到資源，就是想保全性命隻為活著，也是極大的奢侈。很多念者更是專門捕獵同類，把他們變成自己的傀儡奴隸來驅使。利用他們大肆采集礦石，獵殺珍禽異獸，甚至瘋狂製造出許多匪夷所思的卡片隻為填補家中的展示櫃。”
“怎樣的匪夷所思？”林楓染忍不住好奇。
李白雅想了想：“譬如，具象一整個湛藍的湖。”
林楓染咂舌。
李白雅輕蔑笑笑，繼續道：“再後來，毫無管束的具象化使得具象界越來越不穩定，那裏的三維空間隨時都有坍塌成二維平麵的危險。對於具象界的人來說這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可惜念者們雖然預見到了未來，卻出於恐懼仍然不知收手。每個人都想為自己獲取更多的利益，這樣天罰降臨時，他們就可以比別人活得久一點。”
林楓染點點頭，想起災難片中人們把超市洗劫一空的畫麵。
“終於，645年前具象界走到了盡頭。世界大麵積崩塌成二維平麵，可供念者生活的三維空間大幅銳減。就算有也是搖搖欲墜極不穩定，很可能一個瞌睡的功夫就連人一起被壓成了平麵。那場災難，被幸存的念者稱為大崩陷。”李白雅說著，掃了林楓染一眼，看她如何反應。
林楓染目光氤氳，臉上掛著茫然而不可置信的神情。
李白雅早已料到，繼續又說：“無處生存的念者為了活下去，隻好尋求新的世界落腳。他們在具象界最高的山巔拉倫之脊打開了通往異世界的大門。然而令人遺憾的是，這個世界已經有智慧生物的存在。而且這個世界的物質結構極其穩定，他們具象化的能力不足以支持他們再次成為世界的霸主。”
林楓染低吟：“念者們找到的，就是我們現在的世界。”
“聰明。”李白雅毫無誠意的讚揚。
林楓染恬靜一笑，全當李白雅是在誇她。
李白雅又說：“具象界的入侵遭到了現實界的堅決抵製。起初素白是把念者當做怪物異種來打擊消除的。被素白捕獲的念者遭受了無法形容的折磨，實驗、奴役，甚至虐殺。但這些往事始終隻是專屬在素白高層之間的秘密，從未流傳到民間隻字片言。645年了，普通素白根本未曾知曉過念者的存在。”
林楓染聽罷脊背一涼，怪不得李白雅勸她永遠不要使用念力，也永遠不要暴露身份。難道身為念者注定不會被這個世界寬容以待嗎？她甚至開始懷疑父母是不是就在回家的路上被人類發現了念者身份，從此永遠不能歸來。
“別緊張。”李白雅安撫臉色變得難看的林楓染：“現在念者不會無緣無故就被殺害了。”
林楓染問：“發生了什麼？”
李白雅道：“念者在現實界處境維艱，曾是具象界四大家族的堅鋼喬氏提出了一個與素白和諧共處……姑且算是和諧相處的協議吧。時任喬家家主喬浩然與素白皇帝達成合約，素白應允念者在現實界生存，作為交換，念者則從日漸坍塌的具象界裏為素白帶回稀缺的資源。”
“僅此而已？人類就同意了？”林楓染有些不敢置信。
“簡單？”李白雅冷淡一笑：“當你擁有源源不斷的稀缺礦物來發展整個國家的工業，當你有以一敵百的特殊材料來製造軍火武器，當你把世界罕見的奇珍異獸豢養在自己的家園，你還有什麼理由拒絕所謂異族開出的不過是想要一塊兒棲息之地的條件。”
林楓染再次沉重點頭。看來人性對權利的追崇、對物質的貪婪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沒有不同。
“很諷刺吧。”李白雅不屑道：“要知道當初能或者從具象界喬遷到現實界的念者，不是具象界的名門貴族就是念能至強的流者高手。他們曾經高高在上，站在具象界食物鏈的頂端。哪想過有朝一日，竟會為一塊立錐之地變成異族手中攫取資源的工具。”
林楓染歎氣：“被變成卡的念者沒有意識，身被奴役而不自知。可來到現實界的念者卻是清醒的很，仍需心甘情願的受人指使。倒說不清哪種情況更加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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