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冶一死,兩軍再打下去似乎也沒有什麼意義。他帶來的將士們你看我我看你,平日裏磨合出來的默契在這時候就彰顯出來了。他們紛紛丟掉兵器,跪在地上,主動投降的態度表現得是非常積極的,嘴裏還不忘大呼:“萬治帝萬歲、萬治帝萬歲”。
成王敗寇,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吧。
霍安冷著臉,命鄭旭把這些人先帶回去,到底算是俘虜,得先關進牢裏,等待發落。沒能力的該殺殺,該發配的發配,有能力的可以考慮收編,另作他用。
鄭旭要忙著料理這些俘虜,自然不能第一時間趕到宮裏去見霍菀。霍安了解他,知道他明麵上沒說,但內心多半還是著急的,於是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會照顧好小十三的,誰要敢再對她或者誠兒有任何歹念,斬立決。”
霍安鄭旭是相信的,但想想那個將鄭誠抱走的老婦,為了達成目的甚至可以從一開始就潛伏進將軍府,這種情形下唯有真的讓霍菀待在自己身邊他才能放下心。可……眼下還有沒有做完的事,他還不能離開。
鄭旭抱拳,“妻仍在殺人後的驚恐中,還望聖上多多費心寬慰。”
“自然。她是你的妻,也是我的妹妹。”霍安淡淡答道。
霍安來到馬車旁,此時的天已經全亮了。又迎來一個白晝,在自己的手足死於亂箭之下後。霍安回首這幾日,覺得自己仿佛度過了很久。他原以為得勝後會有的暢快更多的被疲憊覆蓋。他的身體很累,但精神卻很亢奮,這種感覺令他感到惡心反胃,許是太過勞累的緣故。
上了馬車,他在短短的一程中小憩了一會,直到宮人站在馬車外叫了他好幾聲,說著“聖上,到宮門了”,他才清醒過來。
“嗯。”
他深吸了一口氣,知道文武百官已經候在議事殿裏了,進了宮他簡單洗漱下又要和這些朝臣們舌戰群儒,光是想想就覺得心累。
他先去看了芮梅,在霍冶死後芮梅就被張仝安全的送回了寢宮裏。為了不再節外生枝,張仝由始至終就和芮梅待在一起。而被送回宮的霍菀則待在自己暫住的寢殿裏,外頭圍了兩圈守衛,連隻蒼蠅都別想飛進去,就怕再有誰會對霍菀和鄭誠不利。
張仝等在芮梅的寢宮外,見了霍安,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嚇得渾身一抖,連說話都結巴了:“臣……臣見過聖上。”㊣ωWW.メ伍2⓪メS.С○м҈
“這麼緊張做什麼,朕有這麼可怕麼。”
張仝辦事向來還算認真靠譜,霍菀一事確實也不在他的預料之中,事情既然也過去了,霍安對張仝早就沒有怪罪之意。
“這裏裏裏外外臣都安排人把手,方才裏頭的宮女出來說,梅昭儀已經歇下了,臣……呃……臣……”張仝話說到這裏,忽然不知道該怎麼收尾。
“嗯,朕知道了,你也守了一晚沒休息,辛苦了。”霍安邁開腿準備走了,又想起什麼似的說道,“一會還要去議事殿議事,你不如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張仝還在擔心霍安因為鄭誠被抱走的事在生他氣呢,一聽到霍安竟然體諒他的辛苦,還讓他去休息一下,立馬感動得快要熱淚盈眶。
“臣不累,臣直接去議事殿候著聖上。”
說完,張仝準備離開前往議事殿,誰知他剛走沒兩步,整個人就栽在了地上。周圍的守衛都嚇了一跳,宮人趕緊過來將他麵朝上翻過來,他這一跤把鼻子都栽流血了。
“怎麼回事?”霍安擔憂的湊過去看了一眼,“快傳禦醫。”
張仝好歹也是霍安的得力幹將,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於霍安而言也是不小的損失。
禦醫很快過來,經過診斷之後神情嚴肅的向霍安回稟,“聖上,張大人這病說大可大,說小可小,依臣看,張大人這次暈倒可大可小。”
“怎麼說?”霍安皺著眉頭問道。
“往大了說,那什麼病都有可能,往小了說,則……”禦醫欲言又止。
“快說,則什麼?”
“很可能是沒吃早飯餓暈的。”
這名禦醫說話大喘氣,搞得氣氛凝重不看,霍安還真以為張仝命不久矣了呢,原來是餓暈了。不過想想也是,按張仝的性子,既然他發話了要他看牢了芮梅,他是必定不敢開任何小差的。如果不是尿褲子丟人,恐怕他連尿急都不會去解決。
“快把張大人扶起來,送一碗米湯來。”
吩咐宮人照顧好張仝,霍安這才終於得意進去看望芮梅。他這個皇帝當的,既要照顧剛殺了人的妹妹,又要照顧餓暈過去的臣子,還得照顧有孕在身的後妃,而他自己也不過剛剛失去了一個弟弟,真是操了太多的心,小小年紀承受了太多,鬼知道他經曆了什麼。
也許是聽見了外頭的動靜,芮梅見霍安來,先是問他外頭怎麼了。說來也有些好笑,霍安同她簡單講了講,盡量不讓自己笑得太燦爛。芮梅聽了也是想笑又覺得不太好,隻得說:“昨夜張大人確實挺辛苦的,一直守在我身邊。中間他想去如廁,又怕離開了我會有危險,我隻得跟著他穿過那三道機關又出去了,站在離他三步之遙的地方等他釋放自己。人嘛,倒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