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火是燒掉了圍困著山體的黑色六翼神,然而不一會兒它們再次卷土重來。
就像在河流的下遊試圖抽幹水池,永遠也沒辦法扼掐源頭。
萬不得已,太煬解開了山體的封印,令淡綠法陣重新亮起光,幫他們暫時擋住。
一群奇奇怪怪的生物就這麼一起,被困在了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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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山是人族的,據說人皇就死在山下。
龍門也在山下。
越涼坐在這個部落唯一的石椅子上,麵前一方兩臂長的石桌上擺滿山珍,供他們享用。
他大快朵頤,太煬端坐在他身旁,歎了口氣,沒有動作。
到底是糊弄來的尊威,不應是君神之為。
越涼一點兒也沒有君神的自覺,隨意抓了張蘭葉抹抹嘴巴,呼了一氣,舒爽道,“在山上也能種出這麼好的東西呢?”
那老者操著口生硬的古神語,磕磕絆絆道:“人皇,授……”
“那女人什麼都懂,我還挺佩服她的,隻可惜野心大了點兒。”越涼揮揮手,繼而關注起重要的事。
“老娃娃,我問你,龍門何時打開?”
老者說不知道。
龍門已經合上了,要等下次隻能隨緣。
問起緣由,原來這龍門竟是順應天時而開的,地麵上靈氣豐沛時就會開啟,而覺察到生靈塗炭時,就會自行關閉。
這倒與越涼印象中的龍門相去甚遠,因為古時候的龍門沒有限製,永遠木訥地呆在極北一角。
又仔細問過一通,他才從老者斷斷續續的話裏拚湊出大概。m.X520xs.Com
人族也不知龍門從何而來,隻知它和人皇幾乎是一體的,天地混沌無邊時,從龍門裏流瀉出的靈力養活了這方土地。
沒過多久後,人皇就神隕了,脊骨化為神山,鎮守在龍門旁,以防被其他族類奪去。
人族在兩股靈力的庇護下緩過一口氣,死過上千萬代人,將血脈裏流淌的罪孽都洗幹淨了,族裏的新生兒不再早夭,這才堪堪能發展壯大。
原本過得好好兒的,旁係的幾支人族血脈都努力生存,誰知某天忽然來了一群六翼神把他們變成怪物,這下子又變得式微。
人族怨憤難平,紛紛向“祖神”請願,把他們抓到困在族裏的六翼神用火燒死永絕後患。
“他們殺了我們的同胞,侵占了我們的家園,請祖神救苦救難!”
一群人撲在地上,哭天搶地地嚎著。
越涼望著遠處被捆成粽子的阿撒茲勒,不禁頭疼。
揉了揉眉心,試著和解道:“外麵那些家夥,同這幾隻不是同一族的,山外那些是巫妖。”
“先把他們放了吧,聽聽他們怎麼說的。”
阿撒茲勒一脈的六翼神同人族語言不通,但同玄武族混得久了,也能聽懂神語,當下就憤怒地吼:“老王八,你們竟是串通一氣的,枉費吾豁出去救你!”
越涼通了通耳朵,不耐道:“別嚷,這不是給你解釋的機會麼。你先告訴我,巴爾是怎麼同願巫扯上關係的,你們離開極北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撒茲勒會出現在這裏,竟當真不是個意外。
那歲要入冬時他們這一支告別了玄武族,帶上一些物件和幹糧南遷,然而在南遷之前得回一趟六翼神的本族,把親眷都弄出來。
十幾隻追隨阿撒茲勒叛逃的六翼神並不都是孑然一身,他們的血親還呆在巴爾的眼皮下。
六翼神族內有規,魔主不能處決向自己臣服的附庸,否則會遭到詛咒。是以巴爾雖恨,卻動不得人,隻好把他們都趕到一處地方囚禁起來。
阿撒茲勒這支一出現,雙方立刻就打得天昏地暗。
戰至最後,巴爾忽然向他提出和解,可以把親眷還給他們。
前提是他們必須為巴爾戰死,打下中原人族的部落,占領土地。
阿撒茲勒一開始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然而強奪明顯占不到便宜,就隻能先妥協,暫時聯手。
“後來吾才知道,他知道極北有願巫,去請神了。”
他說起這件事依然心有餘悸。
“巴爾要力量,願巫要他拿他的‘附庸’來換,四千四百四十三個,一個也不能少。”
六翼神部落統共才幾百隻,當然湊不到那麼多。
願巫又告訴他,可以給他無償提供一個法陣,把其他種族變成他的附庸。
無論是神,人,飛禽走獸,都可以變,甚至是生是死亦無妨,隻要有一具可供驅使的身體便可。
但是去哪裏能找到數量如此眾多的活物呢?
當然是人族,人最多了。
“你們都不知道的,巴爾成功一次,就想要第二次,願巫永遠滿足他。他走過的地方,連一隻鳥都不會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