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去何從就愣住了,這外表破敗不堪,幾乎能隨風飄搖的木屋,裏麵竟然別有洞天。
裏麵看不見燈,卻亮如白晝,一進門的位置放著一張桌子,桌子後麵坐著一個白白胖胖,正在昏昏欲睡的小孩兒。小孩兒坐在椅子上,像個搗蒜機一樣點著頭,頭頂正中間的一撮頭發,隨著他的動作一晃一晃,臉上的眼鏡歪在鼻梁上,嘴角還垂下了一絲不知名液體。
小孩兒的身後是一條長長的走廊,看不到盡頭,不知通往何方。走廊兩旁是一個個的房間,房門口掛著一個方形的門牌,上麵寫著東1,西1的字樣,門牌下麵掛著一個小小的鈴鐺。
朱雀走到桌前,從兜裏掏出了兩根羽毛放在上麵,蜷起兩根手指,在桌麵上敲了兩下,“來生意了。”
那小孩兒被這聲音驚得一頭栽在桌子上,一邊揉著額頭一邊吸著涼氣,沒好氣的抬起頭道,“誰啊?!”
“我啊。”朱雀笑眯眯的俯下身子,將臉湊在小孩兒麵前。
小孩兒眯眼看清了眼前之人,倒吸一口涼氣,仰麵向後倒去,朱雀探手揪住了他的衣領,“何須如此啊,小籮蘿?”
小籮蘿抬手擦了擦嘴角,扶正了眼鏡,正色道,“姐姐要去哪裏?”
何從看著那小孩兒一臉嚴肅的表情,配上他白麵饅頭一樣的臉,還挺逗的。
“白馬寺。”
小籮蘿聽了朱雀的話,將放在桌麵上的羽毛放進了口袋,拉開抽屜拿出了什麼東西,然後跳下了椅子,整個人就不見了。
何從正想要踮腳往桌子後麵看的時候,小籮蘿從桌子後麵繞了出來,何從低著頭,看著眼前這個跳起來估計也隻能打到他膝蓋的小孩兒,終於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小籮蘿的頭大如鬥,白白胖胖,可是身子卻是越往下越細,最下麵是一雙目測還沒有何從手指長的小腳丫。
根據朱雀給人起名字的方式愛好,結合眼前小蘿蘿的身形外觀來看,何從完全有理由相信,眼前這個小孩兒,就是根成了精的白蘿卜。
小籮蘿聽見了何從的笑聲,回手一扔,白光閃過,嗖的一聲,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直奔何從的臉飛來。
何從的身體反應快過腦子,他還沒看清那是什麼,就感覺自己的右手擋在臉前麵,抓住了那個東西。
何從將手攤開,裏麵靜靜的躺著一個小小的白蘿卜。
一根小小的白蘿卜,證實了何從的猜想。
小籮蘿看何從接住了蘿卜也不在意,衝著他呲出一口小白牙。
“行了,還要趕路呢。”朱雀俯身摸了摸小籮蘿的頭。
小籮蘿聽了朱雀的話,對著何從做了個鬼臉,又轉頭對著朱雀道,“東二號房間,跟我來把。”
說完,甩著手裏的東西,一蹦一跳的向著走廊的方向走去。
何從這才看清他手裏拿著的是什麼,那是一塊半個巴掌大的小木牌,上麵隱隱約約有幾個字,但是小籮蘿甩的太快,他看不清。
走過前麵四個1字房間,接下來的就是東2,西2,南2,的房間,但是並沒有北2,而是直接到了東3,西3,南3,北3,以此類推。
小籮蘿走到東2的門口,將手裏的木牌插在地上的凹槽裏,東2的門哢嚓一聲打開了,房間裏麵一片黑暗。
小籮蘿站在房門旁,做了個‘請’的手勢,詢問道,“姐姐回來還走驛站嗎?”
朱雀嗯了一聲,拉過何從的手進入了房間。旋即,二人沒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朱雀拉著何從的手向前走著,何從的五感仿佛在這個房間裏喪失了一般,聽不見,看不見,唯一剩下的感覺,便是朱雀拉住他的手,溫熱的觸感從掌心傳來,在此刻四感全失的當下,唯一僅存的觸覺被放大了無數倍,仿佛整個世界,沒有了光,沒有了聲音,沒有了味道,隻剩下拉住他的那隻手。
還沒等他細細的體會這種感覺,朱雀停住了腳步。
“你在幹嘛?”朱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啊?”何從一下沒反應過來。
“你幹嘛閉著眼睛?”
“哈?”何從連忙睜開了眼睛,他們是身處黑暗不假,可前麵沒多遠的地方就有一扇門在散發著光芒。
何從又轉頭向身後看去,來路上也有同樣的一扇門在發著光,隻有中間一段路是黑的,好像是隧道一般。
“哦,沒事。”何從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敢情剛剛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啊。
不過好在這裏光線並不強,黑暗可以很好的掩飾何從通紅的臉頰。
“那就走吧。”朱雀拉著他的手繼續往前走。
沒幾步就來到了那扇門前,推開門,眼前是跟來時相同的走廊,一樣的房門。不一樣的是,房門前站著一高一低的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