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鞭炮聲中小店掛上了招牌,“好味食肆”幾個字寫得實在漂亮,有些識字的人圍在一處指指點點、讚不絕口,其他不識字的人隻是湊個熱鬧,探頭探腦地想看看這家新開的店究竟有什麼名堂。
鎮上有些人認出了梅枝姐妹倆和把煎餅攤得風靡一時的陸嫣然,熟人們寒暄著打起招呼,但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總需要勇氣,何況大家的兜裏沒有啥餘錢,每一個銅板都恨不能掰成幾瓣花,若是店裏的東西不好吃,那這錢豈不是打了水漂?
“小姑娘,你店裏還賣煎餅嗎?”
“當然賣啊,”陸嫣然露出營業的微笑,抓住一切機會推銷新產品,“你還可以嚐嚐我新做的米線,保證您在別處沒吃過!湯頭都是雞湯吊的,今兒有點冷,這熱乎乎的一碗下去,嘿、從嘴裏舒坦到胃裏!”
圍觀的人被她說得很是心動,正在這時,有個高壯的漢子大步走過來,用莊稼人特有的大嗓門豪邁地說:“聽著不錯,先給我來一碗!”他一指擺在小店門外的桌椅,“我就坐這兒吃!”
“誒,這就來!”陸嫣然頓時眉開眼笑,小跑進廚房,利落地下了一碗雞湯米線。為了增加米線的吸引力,她準備了很多小配菜,將雞肉撕成一條一條、用油炸過,還有煮熟的筍丁和香菇丁、燙過的小油菜,再配上小蔥和香菜末,這有葷有素的一大碗,冒著絲絲濃香的熱氣,一端出去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謔、這麼香啊!”漢子深深嗅了嗅雞湯的香氣,稱讚道:“這一碗夠實惠的,真的就要八文錢?”
“那哪兒能騙您呢?而且今天第一天開張,我也不賺錢了,再便宜一文——隻收七文!”
觀望的人一聽,誒呦喂、七文可真不貴!隆興軒的一碗普通陽春麵都要十二文呢!他們也不再猶豫,紛紛湧入店裏坐下,“姑娘,給我也來一碗!”
陸嫣然趕緊道:“您要能吃辣,我這兒還有一種酸辣的米線,特別好吃開胃!”
“那給我來一碗酸辣的!”
“得嘞、這就來!”陸嫣然挽起袖子又奔向廚房,在離開前她壓低聲音眨了眨眼,向第一個坐下的漢子笑著道:“謝啦,大柱哥!”
“這不應該的嘛!”王大柱憨厚地笑了起來,“那什麼,妹子,再給俺來一碗唄!”
“哈哈,馬上就來!”
開業的這天早上,她們忙得是熱火朝天,食客一批接著一批,店裏店外都坐滿了,很多人走的時候也不空著手,手裏提著姐妹倆的米糕,或是鹵大腸和醃酸菜,打算回家也帶給老婆孩子嚐嚐。
人忙起來,時間就過得快,等到陸嫣然閑下來,一天已經過去了大半,中午的時候,她和姐妹倆不過是吞了幾口米糕唬弄了一頓。陸嫣然廚房、店麵兩處跑,時不時還得為找來的熟客攤上幾個煎餅,簡直是分身乏術。
“明兒您請早!”日落黃昏時,蘭蕙關上小店的大門,陸嫣然已經趴在桌上、累到吐魂。後廚還堆了許多沒洗的碗筷,可她連一個手指頭也再不想動一下,生意好也有生意好的煩惱!
開餐館是絕對的“勤行”——需要手勤眼勤,才能賺錢,懶漢可幹不了這個。梅枝已經開始盤點算帳,但不用明說,三個人心裏都有一本帳,今天的大部分收入、全是陸嫣然賺的,姐妹倆的米糕雖然比平日銷量更好,可和陸嫣然的米線、煎餅比起來,賺的隻是九牛一毛。
今天蘭蕙見陸嫣然忙得腳踏風火輪,主動幫她跑堂、下米線,搭了不少的手,梅枝負責記賬,她心細如塵又精打細算,把支出收入全記得明明白白。陸嫣然雖然趴在桌上休息,腦子裏可沒停,雖然姐妹倆都是大好人,但這樣下去的話,收入的不平衡很可能會引起麻煩。團隊內部和諧是小店順利經營的根本,陸嫣然不是那種隻看眼前利益的人,這家小店不過是個開頭,以後做大做強、開成連鎖,就是把這家店送給姐妹倆,又有何妨?
她們是在市集上第一個伸手幫她的人,俗話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陸嫣然對她們心存感激,自然不希望因為錢的事,和她們生分離心。
梅枝把算盤撥得“劈啪”響,“店裏今天的進項有一千一百二十文,陸家妹子賺了九百四十五文,餘下的一百七十五文是我們姐妹賣米糕的收入。”
蘭蕙笑著說:“不錯啦,我們平日在市集賣糕點,隻能賺七八十文,現在都翻倍了呢!”
“兩位姐姐辛苦了,今天多虧你們幫襯,”陸嫣然以手托腮,看著二人道:“咱們這小店頗有賺頭,隻是這一天下來,妹子已經累得去了半條命......我想著,從我的收入裏抽出一成,當作酬勞交給兩位姐姐,這樣,以後妹妹有什麼忙不過來的地方,也好向姐姐們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