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曼:“去看看。”
徐婆子敲門道:“娘子,二娘來了。”
裏頭的人隔了許久才開門見人,秦娘子淚痕斑斑,顯然哭得有些傷心。
林秋曼進屋,秦娘子有話要說,關上房門,蓮心在外頭的院子裏等著。
徐婆子端來小食招待蓮心,二人坐在凳子上說了好一會子話。
稍後徐婆子出去看鋪子,搬一箱貨物時年紀大了弄不動,進來叫蓮心幫下忙。
蓮心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那箱子裏的貨品委實重,二人一老一少,又都是女流,折騰了近一刻鍾才把它放好了。
徐婆子發了陣兒牢騷,拿帕子給蓮心擦汗。
兩人洗了手,又吃了幾口茶,蓮心才去後院。
屋裏沒有聲音動靜,她當時也沒怎麼在意。
後來徐婆子進院兒來添茶水,敲房門卻沒有人應。
兩人都有些奇怪。
蓮心意識到蹊蹺,心急之下用力推開了房門,撲鼻而來的血腥氣息令兩人大駭。
隻見林秋曼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一把刀,滿手血腥。秦娘子則歪倒在她腳邊,腹部鮮血淋漓。
蓮心被嚇得驚叫一聲,徐婆子手裏的茶具滾落到地上,差點被嚇癱了過去。
林秋曼渾渾噩噩地望著二人,瞳孔渙散,像喝醉酒似的雲裏霧裏。
徐婆子驚恐地爬過去搖秦娘子,她已經氣絕了。
“殺、殺人了……殺人了……”
徐婆子大叫著連滾帶爬地跑出了院子,林秋曼似乎這才清醒了些,望著自己的雙手失措尖叫。
這回蓮心反應極快,立馬拿桌上的瓷壺衝洗她的手,鮮血很快就被衝洗幹淨。
林秋曼反應遲鈍道:“我沒殺人,我沒殺人,我沒殺人。”
蓮心見她衣裳上沾了血,咬牙把自己的衣裳也蹭了些血跡,隨即撿起那把刀,又恐懼又結巴道:“小娘子沒沒……殺人,人是是奴婢殺的,奴奴婢殺的。”
林秋曼像傻了似的杵在那裏,全然沒有平日裏的機靈。
蓮心趕緊推她走,讓她離開案發現場。
遺憾的是兩人都未能脫身,徐婆子在外頭大叫,引了不少人前來看情形,把主仆堵在了院子裏頭。
有人報了官。
香粉鋪斜對麵的茶館裏,韓三郎慢悠悠地喝茶。
聽到茶客說對麵發生了命案,不少人跑去觀熱鬧,他卻無動於衷。
鋪子裏的林秋曼麵對徐婆子的斥責聲,並未大聲辯駁,隻是神神叨叨地喃喃自語“我沒殺人”等語。
倒是蓮心又急又哭,嘶吼道:“我們沒殺人!我家小娘子沒殺人!”
很快府衙的官差前來勘察命案現場,徐婆子,林秋曼和蓮心被帶去了府衙,香粉鋪被封鎖起來。
這是林秋曼第三回蹲大獄。
鑒於她是京城裏的名人,故人們一聽說林二娘殺人的消息,頓時像瘟疫一樣傳開了。
僅僅一個下午,市井裏全都是林二娘殺人的熱門八卦。
一些人幸災樂禍,一些人則半信半疑。
而當事人腦子渾渾噩噩了半天後,總算清醒了,卻怎麼都回憶不起屋裏殺人的情形。
那段記憶很奇怪,就像喝醉酒斷片了一樣,無論她怎麼回想,始終記不太清楚具體情形。
馬縣令看著牢裏的刺頭,頭發都愁白了,指著她憤怒道:“林二娘你吃了熊心豹子膽,竟仗著晉王府幹出了殺人的勾當來!”
林秋曼冷靜道:“奴沒殺人!”
馬縣令大聲道:“人贓並獲,徐婆子親眼所見,你還敢狡辯!”
林秋曼依舊冷靜,質問他道:“明日秦娘子的案子就開堂審理了,奴是要替她上公堂討嫁妝的,奴殺她做什麼?!”
“奴沒有殺人動機!”
這話把馬縣令問愣了,發出靈魂拷問:“對啊,你殺她做什麼?”
林秋曼頭大如鬥道:“奴跟秦娘子又沒有仇怨,奴殺她做什麼?”
馬縣令擰眉,“你是說有人栽贓陷害你?”
林秋曼糟心道:“奴不知道,奴渾渾噩噩的,心裏頭又煩又亂,對當時的情形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雖然人贓並獲,不過馬縣令還是不太相信她會幹出殺人的勾當。
一來她背靠晉王府,有什麼事情動嘴就行了,完全沒有必要親自動手;二來則是對她存了幾分私心,一個能為女郎上公堂辯理的人怎麼可能會殺人呢?
馬縣令的內心有些矛盾。
林秋曼跪到地上道:“請明府替奴做主查明真相,還奴一個公道!”
馬縣令沒有說話,隻是背著手煩心地走了。
壞消息傳到林府時,周氏隻覺得天都塌了下來。
傍晚林清菊夫婦趕了過來,周氏哭得兩眼紅腫,完全亂了方寸。WwWx520xs.com
林清菊心急如焚道:“二娘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就殺人了?”
周氏抹淚道:“我也不清楚,跟她一起去的蓮心也被抓了。”又道,“若是平日裏都是江忠送她們去的,那香粉鋪隻隔了兩條街也不算太遠,偏生今日兩人是走過去的。”
秦秉南安撫道:“阿娘莫要心急,明日我去府衙打探便知詳情。”
周氏連連點頭。
林清菊焦慮道:“這可是人命官司,聽說還是人贓並獲的,晉王府那邊知道嗎?”
秦秉南:“晉王不在府上,這兩日他去了玄甲營那邊辦差,估計要過兩日才回來。”
周氏急道:“那怎麼辦啊?”
張氏插話道:“老奴明日去華陽府找大長公主,隻要她管上,小娘子就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