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世安尷尬的“嗯”了一聲,心裏頭不知是何滋味。
林秋曼覺得頭昏昏沉沉的,無精打采道:“我這是怎麼了?”
張氏:“小娘子昨晚發起了高熱,想是受了寒。”
何世安道:“入冬了,要仔細著身子,多添些衣裳,莫要吹冷風。”
林秋曼沒有說話,稍後蓮心端來湯藥,她喝了半碗便推開了。
張氏拿蜜餞給她,她含進嘴裏,一點都不覺得甜。
何世安勸道:“二娘心裏鬱積,才導致高熱,這樣下去可不行。”
林秋曼幽幽問:“何郎君可有法子解心中愁悶?”
何世安愣了愣。
林秋曼頹靡道:“你是解不了的,我也解不了。”停頓片刻,“我原以為我沒心沒肺,可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長了心。”
何世安垂首不語。
林秋曼看著他,自言自語道:“何郎君可曾丟過心?空落落的,牽腸掛肚,還沒地兒去說。”
何世安黯然道:“過些時日便好了。”
林秋曼:“你哄人,我這都過了十天半月還不見好。”
何世安耐心道:“那便去做些事情,忙起來就沒空瞎想,時間長了,也就淡了。”
林秋曼久久不語。
何世安跟張氏叮囑了幾句,才離開了林府。
在回去的路上他的神態一直都是平靜的,心裏頭卻不是滋味。
他也曾丟過心,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找回來的。
那滋味可不好受,牽腸掛肚,渾渾噩噩,滿腹愁腸,卻無人訴說。
林二娘丟了心,在晉王身上,他很是嫉妒,卻不願折了君子風度。
回去後何世安在後院發了陣兒呆,聽到何父喚他,這才去了前廳。
生過一場病後,林秋曼不願閑下來,時常去華陽館幫忙。
有案子就接,沒有時便瞎忙,她隻字不提李珣,仿佛沒這個人存在一樣。
華陽也很有默契的不提。
如今她多了一層監國身份,重心有所轉移,華陽館有林秋曼和周娘子看管,倒省了不少心。
入冬後天氣愈發冷了,這日上午林府來了一位稀罕客,是柳四娘。
自從柳四娘入了國公府後,二人幾乎沒見過。
兩人坐在廳裏,一時有些尷尬陌生。
雙方沉默了許久,柳四娘才道:“二娘清減了不少。”
林秋曼:“你倒是豐腴了。”
柳四娘抿嘴笑了會兒,估計日子也過得不大痛快,說道:“生了孩子一個勁兒的補,又沒出院子,跟養豬似的,管得緊。”
林秋曼愣了愣,“裴六郎管你?”
柳四娘:“倒也不是,高門大戶的,規矩多。”
林秋曼:“你不就是個重規矩的人嗎?”
柳四娘看向她,“洗涮我呢。”
林秋曼沒有吭聲。
柳四娘自顧說道:“若不是因為六郎,我早就後悔了,這會兒吹枕頭風慫恿他分家出來單過。”
林秋曼:“……”
柳四娘:“反正國公府的世襲爵位也輪不到他,何必困在裏頭受那束縛。”
聽了這話,林秋曼是覺得非常稀奇的。在她的印象裏柳四娘重禮守節,居然也有忍不下規矩的那一天,“英國公準允?”
柳四娘沒有說話,她隔了好半晌才道:“有時候我還挺羨慕二娘你的,活得自在。”
林秋曼失笑,“你莫要打趣我。”
柳四娘:“真心的,府裏管束得緊,我又有身子,好幾回都想出來,被盯得緊,怕大房那邊找茬,忍了。”又道,“跟裴五娘也鬥過好幾回,全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小伎倆,沒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