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清醒,阮桃立刻讀檔。
阮桃手腕上的蛇自然不是蛇,而是之前在仙河鎮撈到手中的無名Boss。
它能夠變成任何人的形狀,但似乎偏愛於變成阮桃喜歡之人的模樣。
而就在剛剛,對方和人皮一起消失了。
阮桃重新讀檔回到它消失前,這次注意到了它是怎麼失蹤的——
在阮桃坐上了廖以東的床後,她手腕上的蛇變成了一灘液體滲入了床鋪,這次她再次掀開枕頭,人皮有一次消失。
可那張人皮並不是廖以東,同時,睡意再次席卷而來。
睡還是不睡?
——她可以兩個都選。
阮桃先選擇了睡。
她眼前一黑,然後,和江淮的連線再次斷開了。
她看到了一個水晶球,那種經常買給小孩玩的水晶球,下方是底座,上麵是飄揚的雪花。
很奇怪……視角和閱讀CG時一樣。
水晶球的雪花並不是真正的雪花,當雪花慢悠悠地墜落到底部,隻要倒轉水晶球,讓它們重新回到頂部,再重新放正,就能再觀看一次雪花墜落的模樣。
阮桃感覺自己正在玩水晶球,她感受到心中有一種安穩的情緒,因為在進行著重複性的、讓人身心愉悅的動作,但這並不是她自己的情緒,而是從她附身的孩子身上傳來的。
對方一直在玩,好像很閑適,而前方沒有鏡子也沒有玻璃,沒法通過反射看到這個人的臉,阮桃隻看到了他藍色的衣袖,肉肉的小手。
——一個小男孩。
男孩用雙手捧著玩具,“雪花”洋洋灑灑,阮桃也被迫這麼看著,然後,她聽到了狗叫聲。
似乎是一隻小狗在叫,很快,男孩抬起頭,四處張望,阮桃認出了房間中的擺設——這裏是廖偉家。
男孩高興地喊了句:“林林!”
一隻小金毛頂開了房間門,像一束光一樣迅速竄到了男孩的腳邊,尾巴瘋狂搖動,但它似乎被教育地很好,即使明顯很激動,依舊沒有往前撲的動作。
男孩摸了摸金毛的耳朵,又摸摸它的頭,將水晶球隨手放到一邊,抱著小狗的腦袋蹭來蹭去,小狗低聲嗚咽兩句,像是在撒嬌。
——阮桃從男孩身上感受到了愉悅的情緒,但很快,他的情緒低落下來。
他坐在地毯上,不安地揪著地毯的絨毛,揪了一會兒後,突然站起來,說:“林林,去看門。”
小狗汪汪兩聲,這麼大的小狗按理說是很調皮的,即使是金毛,但它似乎極通人性,先用腦袋把門頂上,然後就守在門邊,耳朵一動一動,像是真的在作為小騎士探查外頭的情況。
男孩的心情似乎又愉悅起來,他拖過自己的木凳,踩著凳子墊腳夠到第三層的盒子,接著把盒子取下來——
那是個紙盒子,似乎不太重,像裝飾細致的禮品盒。
盒子上係著一張卡片,上頭寫著一行雋秀的字“東東的獎狀”——那是王曉燕的字跡。
可是,這個精致的盒子卻沒有好好打理,係帶係得亂七八糟,而男孩狀似成年人般重重歎口氣:“爸爸真的一點都不會係打結。”
領帶也要媽媽幫忙打,什麼都幹不好,笨蛋爸爸。
男孩把盒子打開,取出疊得整整齊齊的獎狀“小紅花獎”“進步獎”“繪畫大賽第一名”,除了獎狀,還有小禮物呢,兩本筆記本,一支鋼筆,一個裝徽章用的小小盒子,比手機要小,比男孩的手掌要大。喵喵尒説
隻是,他心中煩躁的情緒更多了些。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大門,然後將那個小小盒子取出來,放在了桌上,接著,他從抽屜裏拿出了徽章,這枚徽章應該是淘寶定製,並不昂貴,如今小翅膀一樣的金邊掉了點漆。
他盯著徽章看了會兒,突然向狗狗的方向拋過去,徽章落在地上,狗狗的眼睛盯著徽章,尾巴一搖一搖,卻沒有動。
男孩喊:“林林,撿回來。”
小狗迅速竄出去,沒幾秒,它就叼著徽章將徽章放在了男孩掌心。
男孩誇獎式地摸了摸它的頭,看向徽章時心中的情緒卻是不滿的。
男孩嘟囔道:“從垃圾桶裏找出來就這樣了……”
掉了漆。
他氣鼓鼓地把徽章放在桌上,打開了盒子。
阮桃愣了一下,盒子裏是一枚“胚胎狀鵝卵石”。
這種形容聽起來古怪,但其實很適合,鵝卵石呈透明般淡粉色,能清晰地看到其中有一個黑紫色的胚胎,仔細看時,心中會閃過惡心嘔吐狀的情緒。
很快,阮桃意識到並不是她想吐,而是她能感受到男孩的情緒。
……這就是,廖偉口中的“寶貝”?
男孩茫然地盯著這個物品,伸出小手想要觸摸又不敢,他的眼眶酸了酸,突然從椅子上跳下來,幾步跑到門邊,邊跑邊喊:“媽媽,媽媽……”
他拉開門像一陣小旋風一樣衝出去,撲到了王曉燕懷裏。
此時的王曉燕還活著。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