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白睡下了,溫白多少鬆了口氣。他怕挪動江季白會將人吵醒,就從床上抱了床被子蓋在了江季白身上,做好這一切後,他打算下去找些吃的。
剛一下樓,他就看見了等在桌邊的許嫻和季呈徵,許嫻衝他揮手:“溫白!”
溫白打著哈欠往那邊走:“乘月,阿三。”
許嫻直盯著溫白看:“不是吧,你怎麼回事?臉色難看成這樣?”
溫白苦笑了下,擺了擺手:“你要是見著了江季白,就知道我臉色有多好看了。”
“季白兄他…好些了嗎?”許嫻擔憂地問。
溫白微歎了口氣,頹然地搖搖頭。
“你做好心理準備,我這裏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更壞的消息。”許嫻斟酌道。
溫白隨口問:“怎麼?你爹知道江季白被救出來是你做的了?”
“這是壞消息。”許嫻道。
那就是還有更壞的!
溫白緊張起來:“你爹…不會要來抓江季白吧?”
“那倒不是。”許嫻看了眼季呈徵,雙手不安地絞動著,季呈徵也是眉頭緊鎖。
溫白忐忑道:“那是?”
季呈徵開口:“剛剛頒發的詔令,從即日起,城中大小商肆不準雇傭奴籍中人。”
溫白瞳孔驟縮,弘道帝頒發的詔令分明是針對江季白的,江季白如今被貶為奴籍,科舉之路是走不通了,如今商肆不準雇傭奴籍中人,分明是斷了他的生計,雖說溫白也不會讓江季白去給別人打工,可江季白如今這處境,已經是無路可走了。
倒是還有一條路,那就是賣身到豪門貴府,總歸是活路,可這條路,溫白想都沒想就直接給扔了。
“講實話,這詔令可是將季白兄一巴掌拍到了土裏,起都起不來的那種。”許嫻蹙眉。
“溫公子,你有何打算?”季呈徵詢問。
“我還是得回刑部。”溫白眉心隆起,他思索道:“找機會看能不能將奴籍文書偷出來,或者…再給季白偽造一張戶籍文書。”
許嫻壓低聲音道:“這可是重罪,你得當心。”
季呈徵道:“若需幫忙,盡管開口。”
溫白抱拳一笑:“這段日子我恐怕不能時常看著季白,勞煩二位替我多看顧著他。”
“這好說。”許嫻拍拍胸脯保證道:“倒是你啊,盡力而為就好,天無絕人之路…唉,都是屁話!反正呢,他要好好的,你也得好好的。”
溫白垂眸,故作輕鬆道:“我知道,謝謝你乘月。”
許嫻拍了下溫白的肩膀:“客氣啥呢,吃飯吧,瞅你那氣色。”
溫白是沒胃口了,他匆匆吃了幾口,就趕緊離開了。
街上喧嘩聲依舊,幾日前籠罩在瀛都上方的陰霾似乎隻是場夢魘,夢醒了,瀛都又恢複了昔日的繁華。
許嫻和季呈徵跟前方跌跌撞撞的身影保持著距離,季呈徵開口:“我們都跟了一天了,不過去嗎?”
許嫻歎了口氣:“換做是你,被我爹整得家破人亡,你樂意見著我嗎?”
“與你無關,季白公子是個明白人。”季呈徵寬慰她道。
許嫻靠在石牆上,無奈一笑:“話雖如此,但人心裏肯定會膈應的,我們跟著他就好。”
“可他醉了一天了…”季呈徵蹙眉:“而且跟人起了大小十幾起衝突,若不是你從中斡旋,難以想象…”
“好了。”許嫻拍了下季呈徵的肩膀:“我答應過溫白的。”
季呈徵看向不遠處,江季白剛好往嘴裏倒完最後一滴酒,他不如意地提著空酒瓶往前走,尋找著下一個酒家。
“我的意思是,要不我們把他帶回去吧?他這樣喝下去也不是辦法。”季呈徵建議。
許嫻攤了攤手:“他連溫白的話都不聽,你指望他聽我們的?”
“將他打暈帶回去。”季呈徵提議。
許嫻認真道:“你是想要溫白命嗎?”
“啊?”季呈徵一頭霧水。
許嫻無奈解釋:“江季白這麼鬧,溫白都舍不得動他一根手指頭,你若將人打暈,溫白非得跟你拚命。”
“那可如何是好?”
許嫻眼睛一轉,來了主意,她對季呈徵道:“阿三,你尋個近處的酒家,找個空酒瓶,往裏麵灌些醒酒湯,找機會給季白兄送過去。”
“他能嚐出來吧?”季呈徵表示懷疑。
“他一個醉鬼知道什麼。”許嫻催促道:“快去,死馬當活馬醫,難不成還真放任他喝下去嗎?一會兒給人喝傻了,溫白非得找我算賬不可。”
季呈徵先離開了,許嫻繼續跟著江季白。WwWx520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