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抽著冷氣,看清了烙鐵上的印記,這個印記,他在江季白的身上也看到過,原來那時江季白受的傷都是這個閹人弄的。
一直冷靜的溫白突然怒火攻心,他冷下臉,輕笑道:“惱羞成怒了嗎?公公,您有沒有想過,若是有一天,聖上不在重用你了,你該如何呢?你說說你,也沒個兒子什麼的替你收屍,怕最後也是暴屍荒野,無人問津,聽著也怪淒慘的。”
弘道帝興趣盎然地看著溫白,對溫玄道:“你弟弟眼神不錯,一眼就看出了連諶的破綻。”
溫玄的額頭上已經起了一層細汗,眼眶通紅,關節握的哢吱哢吱響,殺人的目光看向連諶。
“都說了讓你住口!”連諶氣的一腳把溫白踢飛了一米多遠,溫白吐出一口悶血,翻了個身,他釋然地仰躺在地上,低低地笑了起來:“都說男子漢肚量大,閹人就是閹人…”
“沒肚量。”
連諶又是幾鞭子甩了過去,弘道帝嘖了一聲:“你弟弟一心求死,對你果真忠心耿耿,你就舍得?”
溫玄殺人的心都有了,要是這裏隻有他和弘道帝,他早就宰了這老頭了,溫玄冷靜道:“我給。”
弘道帝懷疑自己聽錯了,笑道:“什麼?”
“你要什麼我都給,放了他。”溫玄深呼吸一口氣,淡淡道。
弘道帝噗嗤笑了:“早這麼識大體不就好了?”然後,擺了擺手,對身邊人道:“告訴連諶,別叫他把人打死了。”
溫玄看著有人進去給連諶說了些什麼,連諶不甘心地住手了,溫白一臉遺憾地看向連諶,心安理得地閉上了眼睛。
“給他治。”溫玄語氣冰冷道。
弘道帝冷哼道:“你這是得寸進尺了?”
“他這樣離死也不遠了吧。”溫玄一字一句道:“他若死了,你什麼也得不到!”
弘道帝被溫玄目中無人的態度給激怒了:“放肆!你不想活了嗎?”
“臣一心求死,請陛下恩準。”溫玄不卑不亢。
弘道帝不知想到了什麼,古怪地笑了聲:“行,我給他治。”
溫白覺得腦袋暈暈乎乎的,渾身如火燒了般難受,他仿佛置身於一片黑暗之中,眼睛怎麼也睜不開,他使勁咬著嘴唇,隻感到絲絲痛意,眼睛還是睜不開,要死了嗎?
溫白在心裏苦笑,想不到上次見江季白竟然是永別了,他心裏抑製不住的思念江季白,死前再也見不到了嗎?
真是不甘心啊。
要是死前可以滿足自己一個願望,他想陪陪江季白,他想給江季白道歉,他想告訴他,他說的那些話都是胡扯的。
他願意跟他…回江南。
他是願意的啊。
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滑下,灌進了耳朵裏。
忽然,他臉上一涼,仿佛置身於冰水之中,溫白使勁咳嗽起來,一下子醒了,他劇烈地咳嗽著,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似的。
接著,溫白猝不及防地被人捏住臉,溫白抬眼看過去,對上了連諶帶著蔑視的眸子,還沒來得及打聲招呼,他就被侍衛強迫著張開了嘴,一碗藥汁被灌進了自己嘴裏。
一杯灌下去,溫白被嗆的不住地咳嗽,眼淚都咳出來了,溫白迷迷糊糊間看見了一個侍衛還端著三四杯,溫白咳嗽完後,連連擺手,有氣無力道:“別…別灌了,我自己喝。”
“呦!二公子倒是痛快,不怕是毒藥?”連諶陰陽怪氣道。
“死也得死的舒服些不是?”溫白照樣似笑非笑。
連諶冷哼一聲,不容置疑道:“接著灌!”
溫白:“……”娘的!
溫白被灌了四杯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藥汁後,就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恍惚間,他仿佛躺在一張床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見了江季白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溫白嘟嘟囔囔道:“季白,你怎麼在這兒?”
溫白半支起身子,揉了揉眼睛,不解道:“不對,我怎麼在這兒?這是…”
這可是禦賢王府江季白的房間啊,自己從小到大在這裏蹭了很多次床,自然不會認錯,難道是在做夢?溫白抬起右手咬了自己一口,嘶…好像有些痛,難道不是在做夢?那就是剛剛是在做夢了?
現實中,禦賢王府沒事,昭遠公府也沒事,舅舅也沒事,溫白悄悄鬆了口氣。
江季白好像剛洗完澡,穿著裏衣就走了過來,發絲微濕,空氣中還有淡淡的熏香味道,溫白不自覺地就想到了那次拒絕昌繁公主時,江季白那一身打扮,令人過目不忘。
溫白甩了甩頭,丟開腦子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對江季白笑道:“江季白,我剛剛做了個夢…”
還沒有說完,溫白就被江季白捏住了下巴,溫白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還沒有回過神,就覺得雙唇一軟,被江季白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