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江秋覺得自己站在了道義最頂端，越說越順暢，已經覺得自己並沒有任何錯誤，所有的痛苦和罪孽都是這位皇太子造成。
“蠢鈍如豬。”
真嵐隻給了他一句評語，隨後滿是嫌惡，“冰族不殺你，大約隻是為了來惡心我罷了。”
冰族與空桑自古是血仇，他去指望敵人放下屠刀，還不如當即自殺，而霍江秋說的這些冠冕堂皇大話，也不過是為了遮蓋自己懦弱貪婪的模樣——投敵便是投敵，不需要理由！
真嵐不屑與這種人浪費時間，隻微微朝某處頷首，“送他下去吧。”
霍江秋心頭一跳，就在他悚然的一瞬，便有刺目的亮光乍起，好似撕開黑暗的掣電。
砰！
唰地一聲，劍光爆裂，一顆肥碩流油的腦袋就砸在了地上，咕嚕嚕翻滾，發出好大悶響。
霍江秋的腦袋掉了。
頭……！
霍江秋那顆肥碩腦袋上瞪大的雙眼裏，隻看見自己無頭的屍體轟然倒塌，意識便停留在這一刻。
若是霍江秋還殘留著聽覺，大約就會聽到鑾殿之外，他帶來的大批人馬兵荒馬亂的聲音。
鑾殿之外，那群投敵叛國的軍,士，此時被黑暗裏殺出的黑衣軍嚇住了，不到半刻，便被殺了個幹淨，這群投敵叛國的懦夫，哪裏來的對敵之力。
煞氣濃鬱的黑衣軍不到五百人，卻各個血氣濃重，身經百戰——正是護衛空桑皇族的殿前軍。
黑衣軍一眾排開，黑沉沉的背景之下，有人孤身踩著血火而來，正是廉官。
“殿下，殺完了。”他恭恭敬敬道。
“嗯。”
真嵐走下高台，看了一眼殿外沉沉的夜色，“白王戰死了……伽藍四門皆破。”
廉官忽然道，“太子妃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
真嵐無言，最後笑道，“所以她還是睡著比較好，睡著了，或許還能做個好夢呢。”
“你已經將她們送出去了嗎？”
廉官頷首，“安全送出了。”
“那就好，”真嵐繼續道，“接下去繼續原本的安排。”
“我在此坐鎮，等待冰族前來，然後坑殺一批人。”
“最好有他們的那位智者，實在不行，坑了巫彭也是好的。”
原來他在皇宮之中設下了大陣，隻等冰族殺來，真嵐從來不是被動防守的人，事到如今不坑他們一把怎可能輕易離開。
他笑眯眯地盤算著，說到最後，才轉頭對大司命說，“六王已經趕赴九嶷，不多時便會開啟無色城，大司命做好準備。”
大司命點頭。
廉官卻是問道，“殿下，無色城真的存在？”
“存在。”
真嵐解釋道，“就在鏡湖之下，無形無質，不可捉摸，是伽藍倒影的‘空’之城，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除了皇室。”
“書中所言是星尊帝算出某時某日空桑會遭遇大劫，特意建造而出的避難所。”
“如今看來……倒還真是派上用場了。”
真嵐目光悠遠，“星尊帝……一代大帝。”
在空桑曆史上濃墨重彩的開國帝王，所有的讚歎讚美之詞似乎都不足以描述他，伽藍因他而造、白塔因他而起、驅逐冰族於冰海、鎮龍神殺海皇捉鮫人為奴為婢……對於許多空桑人來說，這位功績滔天的帝王，是最偉大的一位。
真嵐卻想到什麼，嗤笑了一聲，而後再道，“等著吧，冰族人快到了。”
他麵朝東方，看著那裏的夜幕裏，一顆星子熠熠閃爍，那就是昭明星。
……
“冰夷殺來了！”
“冰夷……！”
“殺了他們！”
“快跑！”WwWx520xs.com
伽藍城破，冰族大軍順利進城，有人想要對手無寸鐵的平民展開屠殺，卻被及時喝止，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位空桑的皇太子可還活著呢。
而空桑平民十數萬，根基在此，又逃脫不得，何必在意殺死的先後時間。
此次巫彭得到智者的旨意，要把伽藍城十數萬空桑之民全部殺死，把伽藍徹底清洗幹淨！
雖然有些駭然，但他對此並不在意，空桑之民與他們冰族何幹？早年已經的投降的隨他去，而這群堅守十年的空桑遺民，殺幹淨了少掉更多麻煩。
浩浩蕩蕩的冰族大軍進入城中，鐵騎幾乎踏破石道。
有無數的空桑民眾奮起反抗，被輕易壓下，也有許多空桑平民瑟瑟躲在家中，隻透過門縫向外看去，看那群血氣衝天的冰族人殺向禁城。
咒罵、祈禱、哀求、哭嚎……一時之間，盤旋在整個城市。
有一隻秀氣又通紅的眼睛透過門縫看著，許久之後，才關上門扉。
“……父王。”
冰族大軍進城了，不用想也知道，守門的人應該都遭了難，那麼鎮守東門的白王自然也不例外。
城破之前，白瓔就帶著一直昏睡的白華離開了皇宮，在宮外一處民房裏藏了身。
此時城破，她自然就看見了浩蕩的冰族大軍。
白瓔溫婉秀氣的臉上，此時滿是堅毅，“父王……是為國而戰、為國而死，心中無悔。”
“但這仇，遲早要報！”
她咬著牙站了許久，才靜下心來，慢慢平緩了呼吸，然後走向床邊，床榻上的少女依舊睡得沉沉，沒有絲毫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