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很快就到了六月初三。
晚上,陳安夫妻並躺在床上,準備休息。
“當家的,再過三天,阿秀就十六了,她的婚事你有什麼主意嗎?”李氏推了下陳安,想問問他的打算。
眼看閨女越來越大,李氏就算再舍不得,也不得不開始考慮起她的婚事來。
“阿秀的婚事?”陳安一愣,“不是還有兩年才能出嫁嗎?這麼早?”
“嫁的人需要時間挑選,再打聽打聽人品,還有三書六禮,已經不早了。”她說著說著,反倒覺得時間有點不夠用,“這兩年你先幫忙留意合適的,可以就先定下,等過了十八再嫁。”
李氏想得很清楚,真等到阿秀十八再考慮,合適的早都被搶著定下了。
“咱閨女這麼漂亮,能認字又會刺繡,十裏八村的好小子還不是隨便挑。”陳安沒想這麼多,隻覺得閨女哪哪都好,肯定能嫁個好人家。
李氏仗著天黑看不見,偷偷斜了他一眼:“隨便挑你也先挑著,總得有個人選的。”
不知道為什麼,陳安突然想起了李繼,這個小夥子有本事,可合適的小夥子一想想,似乎還挺多的,這個念頭就這麼閃過去了,但終究還是留了個印象。
……
陳秀生辰這天,陳景跟大伯陳宗說了一聲,特意在中午趕回家吃飯。
“姐,不可以弄斷啊。”陳景撐著下巴,圍觀陳秀吃長壽麵。
陳秀:“……”
長壽麵是一整根,吃的時候不能咬斷,圖個好意頭。
雖然比正常一碗麵的分量少,但要她一口氣吃完……
陳秀皺著眉頭,有些為難。
——麵這麼軟和的東西,隻要中途停下來換口氣,說不定就斷掉了。
明明她已經長大了,如果還是小時候的分量,她才不會每次都吃得這麼艱難,可偏偏娘認為長壽麵越長越好,你年年長,她年年加,次次掐著極限做。
陳秀抬頭瞪了陳景一眼,心說等你的生辰到了,看我到時候怎麼嘲笑你。
麵放得越久越容易斷,陳秀不敢再耽擱,拿起筷子挑起麵的一頭放進嘴裏,然後將剩下的一點點吃進去。
她嘴巴鼓起來的樣子一定不怎麼好看,瞧陳景笑的那個樣子就知道,陳秀默默在心裏又給他記了一筆。
你給我等著。
好不容易吃完了,陳秀癱在椅子上揉嘴巴。
陳安突然拿出一封信放到桌子上:“這是今天驛差給我的,是桂花給阿秀寫的信。”
“桂花的信?”陳秀一愣,反應過來後,高興地拿起信封就拆。
桂花走之前說要給她寫信,結果等了半個月,連個影子都沒有,後來她就不再每天眼巴巴地盼著了。
陳秀在心裏算了一下,她都過生日了,也就是說桂花已經已經走了一個月了,府城到底是有多遠,寄個信也要這麼久?
陳秀在信封上一掃,寄信人那一欄寫著“陳桂花”,而不是“綠柳”。
“綠柳”這個名字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她親自“取”的,心裏總感覺有些複雜,於是有意無意的,她從不以這個名字稱呼桂花,可能桂花還以為是她不習慣,也不用“綠柳”自稱。
陳秀輕吐出一口氣,撕開信封。
桂花請的代筆,信紙開頭是格式化的問候語,陳秀直接跳過往下讀。
“……安頓好娘,我請人寫了這封信,聽說送得很慢,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到你手裏……不用擔心,小姐對我很好,允許我帶著娘住在府裏,還說會幫我留意妹妹……”
看到這裏,陳秀安心不少,女主就像她記得的一樣,是個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善良型女主,還願意幫桂花找妹妹。
接著往下,是桂花和陳嬸感激的話,還說喜歡她送的手帕,並且表示,以後也會偶爾寫信回來,並期待她的回信。
陳秀忍不住在心裏吐槽,寄一封信需要這麼久,想要有來有往地回信,的確隻能“偶爾”寫寫了。
陳安見她放下信紙,倒了一杯水開口問道:“桂花在信裏怎麼寫的?你陳嬸在她那裏過得怎麼樣?”
陳秀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說。
陳嬸離開後,爹一開始很擔心她的安全,後來知道她是主動跟桂花離開的,就沒有再發表什麼意見,可其他人,尤其是男性,態度以譴責居多。
爹是同樣環境下長大的,會不會也抱著同樣的想法?隻是礙於她和桂花的關係,所以選擇了沉默。
陳安喝了一口水,發現陳秀默不作聲,疑惑地轉頭問:“怎麼不說話?”
“還……行吧,桂花也沒有多說。”的確沒有多說,這封信的多數內容是在報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