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楚是我的初戀,他貫穿了我大半個青春,我以為我和初戀重逢會痛哭流涕,或者義憤填膺,或者怎樣怎樣,但是都沒有。
我平靜地上樓,平靜地進門,平靜地換鞋。
我淡定地刷牙,淡定地往臉上刷跟陰溝泥差不多的海底泥,當刷子刷過瘦削的臉龐,腦子裏始終回想著我已經上樓時他說的一句話。
“幸福怎麼還瘦成這鬼樣?”
幸福和胖瘦有關麼?長得跟河馬似的就是幸福的人兒了?
去他娘的,當我是傻瓜?
顧忘還沒睡,他坐在床上看電腦,我進去的時候他抬頭瞥了我一眼,皺起了眉頭:“你喝酒了?”
“嗯。”這算關係破冰了麼,這幾天他第一次跟我說話。
“好女孩是不會深更半夜去喝酒的。”
一句話就給我定了性了,我火騰地一下冒出來:“我是從傍晚一直喝到深更半夜的,不是從深更半夜才開始喝的!”
他放下手裏的電腦,一眨不眨地瞅著我:“顏瀟瀟,你應該冷靜一下,好好地反思反思。”
反思個毛?我有著最正常的思維係統,思考問題都是由上而下的,絕不會倒著想,我爬上床,自然而然地打開電熱毯,外麵冷死了,我凍到現在手腳冰涼的。
可是顧忘立刻又關掉:“家裏供著暖呢,還開什麼電熱毯?”
“就開一下,暖和了我就關掉。”
“等一會就暖了,不需要開。”他關了電腦,關了燈躺下。
我在黑咕隆咚裏睜著眼睛,手腳都是冰的,顧忘不喜歡我貼著他睡,所以我一個人蜷縮著,我可能真的學壞了,從來沒有過的想法在我腦子裏跳。
供暖費是我交的,電費也是我交的,這個房子都是我媽留給我的,我為什麼不能在我自己家的自己的床上開電熱毯?喵喵尒説
顧忘一直沒問我的資金問題,我預付款都交了,後麵的付不起他難道不擔心我有一天走在街上被人給砍死?
他心真夠大的,我還真得反思反思。
我和文楚再也沒有偶遇,也許他回他的城市去了,他也沒有問我要我的聯係方式,就像路上碰到一個問路的人,我給他指了路,從此你朝北走我往南走,老死不相往來。
我依舊玩命地找著錢,走在馬路上整天幻想著最好從天上掉下來一個麻包砸在我身上,我打開來一看正好是三百萬,艾瑪我不貪心,多一毛不要,立刻拿去付貨款。
可惜,從小刮刮卡我都不會刮贏一張的,還想天上掉麻包,美死我。
我不承認文楚的出現給我的心裏掀起了什麼漣漪,反正就像一顆石子丟進了湖裏,就算有那麼點小動靜,但是最終還是石沉大海。
我還在琢磨著要不要跟顧細細坦白從寬,坦言自己的心路曆程,還在我猶豫時,顧細細來找我了。
我剛起來,昨晚一腦門想著錢半夜都睡不著,好不容易做著發財的美夢睡著了,一覺醒來都快十一點了。
“你這時候跑來幹嘛?”我刷著牙,一嘴的泡沫。
“顧忘呢?”她裏裏外外看了一遍,像是警犬。
“上班了呀,都幾點了。”
“哦。”她顯得有點心不在焉,等我刷完牙從洗手間出來,她在我的餐桌上拍了一個什麼東西,用的手勁之大,餐桌都震了震,我站在地板上都跳了跳。
顧細細練鐵砂掌了,好厲害,我真崇拜。
她慢慢地把手掌從那個什麼東西上移開,表情又神秘又詭異,搞得我也緊張起來,我盯著她的手:“你新買了戒指了?”
“閉嘴。”她終於把手徹底移開,躺在餐桌上的是一張銀聯卡,我指著上麵的字念了念:“中國建設銀行白金卡。”
“瀟瀟好棒,認識字了耶!”顧細細瞪我。
“怎樣?”我完全一頭霧水,我承認我腦子笨,而且剛剛醒來,滿腦子都是豬油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