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珊接到老板娘的短信,頓感一陣心酸難過,是了,誠如喬駿所說:“沒有一技之長,不努力,隨隨便便立馬就有人取代你啊”,伊珊隻是沒有想到原來連“端盤子”都會被取代啊,“連端盤子都沒人要啊”伊珊歎了口氣,憂傷的想到,低下頭來。站在22號的客廳中間,呆呆的望著。
伊珊呆呆的望著空蕩蕩的房子,隻有自己一個,想起前不久才對許婷喬駿他們說的:“自己害怕自己一個人呆在隻有自己的房間,害怕那種孤寂,也害怕自己一個人出門,如果沒有人帶自己出門,寧願自己一個整天宅在家裏”,她記得喬駿當時聽完之後滿臉鄙夷的道:“那你完了,你這樣以後就離不開你老公了,你老公如果要出差你要怎麼辦啊?趕快回家吧,哎呀,就你這樣,你家裏人怎麼放心你自己一個人跑到澳洲來的啊!”“以後你愛上哪上哪,我們出門也不會叫你了”伊珊記得當時喬駿是這麼對自己說的。
“好,我要改變!沒事啊,反正沒事,反正是workingandholiday來的,我來之後還沒有出去holiday過呢,有什麼大不了的,趁這個機會把悉尼轉一轉”伊珊這麼安慰自己道,除了既是為了把自己從“一個人呆在房間”的狀態解脫出去,更是到這裏以後是真的沒有自己一個人出過遠門,好像來到澳洲之後一直都粘著別人,幾次跟著喬駿許婷去麥考瑞商城,跟著許婷去吃烤肉,跟著Ellie去魚市場。
“好,悉尼著名的地標,悉尼歌劇院都還沒有去過呢,先去悉尼歌劇院吧!”伊珊在心裏這麼對自己說道。
伊珊掏出手機先在穀歌裏輸入要去哪裏,在一個叫circularquay的地方,然後在列車時刻表裏查列車。
根據列車時刻表裏的指示,伊珊很快到了地方,隻是悉尼歌劇院矗立在灰蒙蒙的遠處,隻能在岸邊遠遠的望去,那條河叫做帕拉瑪塔河,天氣是陰冷而低沉的,似乎飄灑著些細雨,被冷風刮著黏黏的貼到了行人的身上,伊珊一時間不知道下一步該幹嘛,隻好在火車站處尋一長椅坐下,思索下一步幹嘛。
伊珊坐在長椅上,行人在身旁來來往往,步履不停,行色匆匆,那吵鬧喧囂隻是背景色,絲毫不能影響滿腔思緒的伊珊,伊珊隻是坐著坐著,自己一個人靜靜地看著帕拉瑪塔河,河上有大大小小的船隻,還有在遠方佇立的悉尼歌劇院,那著名的龜殼建築,每年吸引著來自全世界各地的遊人,天是陰的,冷風中微夾雜著細雨,卻絲毫不能減少一些從世界其他地區來的各色各樣的遊客們的熱情,他們在circularquay搭乘郵輪,六月的澳大利亞已是初冬時分,從海上吹來的冷風,吹盡了伊珊身上僅存的一點暖意,伊珊想著許婷對自己說過的話:“喜歡就去抱住他咯”,想想自己真的是愚蠢至極!哦,她記起了之前看到的一部電影,男生愛上一個女生,男生的兄弟出主意道:“喜歡就去抱住她咯”,這種事情放在男生對女生的裏麵,這種事情叫做什麼?這叫“□□”啊!因為自己是女孩,喬駿又是個“情場老手”,所以對這種事情從來就不以為意的,stupid!伊珊心裏升起對許婷的一股嫌惡出來,但又想想能怪她麼?興許她對愛情的理解就是這樣咯,及時行樂,得到想得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物,喜歡就去拿咯,不管手段幾何,這不一直是她的理念麼?為了賺錢出賣□□是無所謂,用她的話來說“不就是一塊肉塞進了自己身上的兩片肉裏麼,你每天吃飯難道不是把各種各樣的東西塞到自己上麵的兩片肉裏麵啊,有什麼不一樣呢”,渴望被包養,性對她來說大約隻是一種“工具”吧,像她說的:“什麼是好女孩,什麼是壞女孩,不過是世俗的定義罷了,她要做一隻傲視規則的雄鷹啊”而自己終歸是一個從小到大受這些教育長大的關在籠子裏的“家禽”罷了,隻是自己,這隻被長期關在籠子裏的“家禽”覺得這樣的感覺很不好,至少給自己一種“不自愛”的感覺,這種不自愛的感覺很不好,說到底是自己沒有腦子罷了,這個時候伊珊這才明白過來,自己是多麼的愚蠢,多麼的惡心,像喬駿罵自己的:“你就沒有自己的立場麼?你沒有原則麼?別人叫你幹嘛你就幹嘛啊!”
伊珊又仔細想了想,其實很軟弱啊,那一天,好奇也許多過喜歡,人其實是很善變的沒有人從一而終,道德從來不是改變一個人的手段,但從小所受的教育和道德已經深入了骨髓裏,雖然伊珊看了許多關於女性在性方麵解放的書籍,但真的不是看一兩本關於在性方麵男女應該平等的書就可以扭轉過來。一方麵是喜歡,其實更多的是好奇,痛苦是對自己的自輕自賤,放縱過後更空虛的痛苦,自己有一種被玩弄,被更加的不在乎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是初二時的冬天在外麵補完課的自己一個在寒風中回家,而小夥伴都有爸爸媽媽哥哥來接,而自己隻有自己一個,天是黑的,風刮在身上是冷的,萬家的燈是亮的,小夥伴們都是被爸爸塞進車裏的,而這個世界沒有人在等自己,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在乎自己的這種感覺,自己隻有自己,回到屋子裏也是黑燈瞎火,沒有一個人來接自己,沒有人關心怎麼這麼晚了還沒有回家,沒有一盞燈是為自己亮著的。
一模一樣的那種感覺,之後那種感覺就是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在乎我自己了,我自己還要上趕著去用身體巴結討好不愛我,不對,簡直不是愛或喜歡的層麵了,對不對?
像他說的:“輕浮,惡心……。沒有錯啊,伊珊繼續懊惱的想道:“連一個□□都不如,□□至少是為了錢吧,酒吧裏的熟女為了感官上的快樂吧,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以性換愛?不愛就是不愛啊,一個女人怎麼能可笑到覺得一個男人跟你上了床就會喜歡你了呢?”
如果一個女人卑微到用性去換愛,得到的除了空虛,便是玩弄的卑微。
到底是要有多自卑、自輕、自賤,才會這樣,這個世界上自己已經是“計劃生育”多餘的那一個了,就像是弄堂裏的那些嚼舌根的大媽:“這個孩子是撿來的
就像自己8歲時,表姐在自己十歲生日時,自己跟在被小夥伴簇擁的表姐身後,自己清楚的聽到表姐對周圍的小夥伴說的:“我身後的那個表妹是我爺爺在百門口的臭水溝裏撿來的。
我也很不想這樣啊,我也很不想打擾別人的生活啊,對不對,從小的肥胖,被嘲笑,被忽略,被不在乎,多餘的那一個,如果養孩子那麼辛苦,為什麼要把我生出來呢,僅僅隻是因為多一個孩子多一個保障麼?隻是為了多一份保障麼?哦,不對,連“保障”都算不上了,即便是“養兒防老”你也要好好養這個“兒”吧?”伊珊想道:“
這些天湧入腦海中的都是22號的浴缸,割了手腕的自己,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愛自己了,自己還這麼不自愛,既然活的這樣孤獨憂傷為什麼不離開呢?反正本來就是多餘的那一個啊,反正這麼多年來,死的想法不是時時縈繞在心頭麼?為什麼不勇敢一點離開呢?既然活著就剩下了痛苦了,對不對,珊珊,既然活的這樣辛苦,這樣憂傷,這樣孤獨,這樣沒有人在乎,這樣的多餘,為什麼不離開呢?”
“為什麼不離開呢?為什麼不離開呢?為什麼不離開呢?”這個聲音久久在伊珊腦海心頭縈繞著。
伊珊身上的冷意更濃了,她起身,跟著人流去碼頭搭船,這船會經過悉尼歌劇院,反正船票是不貴的,那就坐吧。
雨開始密而急了,陰冷的,細密的細雨,蒙蒙灑灑的撒在深藍色的海麵上,這才是真正的大海的顏色吧!陰沉的天氣與遊客們熱烈的興奮騷動形成對比,伊珊隊伍前列的是一家白人家庭,兩個可愛的小孩子吃著手裏的漢堡包,好動而活潑,身上穿著果綠色的衝鋒服,好像這涼意這陰冷絲毫不能使這生機怯懦。
伊珊在隊伍裏,跟著大隊人馬緩緩行進。
伊珊來到船頭,因是雨天裏,大部分人坐進了船艙,但依然有一些不願錯過在海麵上近距離的觀看悉尼歌劇院的人們坐在了外麵,隨亦有遮擋,但風還是帶著雨水飄了進來,伊珊對麵的是一對脖子上掛著單反的小情侶,在路過悉尼歌劇院的時候,兩人拿著單反忘情的拍著,又時而交換著站在悉尼歌劇院前你拍拍我,我拍拍你。時而兩人湊到了一起,看著照片。
伊珊笑笑,轉過臉去。
自己的左前方是一對白人年邁夫婦帶著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小姐妹,大約是爺爺奶奶帶著自己的孫女出來玩耍吧,大約6、7歲的樣子,姐妹兩人似乎被海麵下什麼景物吸引,一個勁兒的跪在船外圍的那座椅上往外麵看,好在船外圍的船幫很高,小姐妹勉強的也隻是講腦袋伸了出去沒有掉下船去的危險。隻是飄進來的雨打濕了座椅,那外圍的座椅上盡是雨水,小姐妹倆就跪在那有水的凳子上,忘情的看著外麵,此時那奶奶奔了過來,伊珊以為那奶奶肯定會斥責那小姐妹一番,然後在製止這樣的行為,如果是中國人大約一定會製止這熊孩子這淘氣的行為,可是另伊珊吃驚的是,那白人老太太隻是過去,然後脫下自己的玫紅色的防水的衝鋒衣外套墊到那椅子上對孩子們拍拍衣服示意孩子們跪到那裏。孩子們也就跪到了那衣服上,然後繼續往外張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