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你有病?”值班的也是個脾氣不好的,睡到一半也看不清宿欲的臉,張口就是訓斥。
然而剛走到門口,就被宿欲一句“有人要自殺”嚇了一個激靈。
“你說什麼?”他以為真的出事兒了,慌忙把門打開。結果一看門外宿欲的臉,頓時就笑了。
“是你啊!白天直播裏裝神棍那個。”值班的滿臉輕蔑。
群演協會打更人的活計遠比眾人腦補的要輕鬆,晚上沒事兒的時候他也經常看看綜藝打發漫漫長夜。
宿欲他們這個綜藝就是在影視基地拍的,他自然也會更關注幾分。更別提,他對宿欲本身就有天然的厭惡。
覺得宿欲一個素人,隻因為家裏有點勢力,就可以借由這麼好的機會出道。如果宿欲是那種能抓到機會的人也就罷了,偏偏這麼作死。
簡直是暴殄天物,令人不齒。
可歸根究底,不過是得不到所以更嫉妒,因此這值班的也沒少在彈幕裏跟著罵宿欲,罵他婊,也罵他不知好歹。
然而情況緊急,宿欲懶得和他廢話,可就是這麼巧,旁邊的草叢裏有閃光燈快速閃過。竟然是狗仔偷拍。
這下,那值班的就更加趾高氣昂,以為自己猜對了,宿欲這是換了人設要抓緊一切機會炒作,頓時語氣更加不屑。
“我告訴你,這裏是群演協會,甭說你現在還是素人,就是你真進圈了有流量我們也不是你的墊腳石。”
“炒作?還想拿人命說事兒?那我也告訴你!你今天要想違背規定硬闖,那我也敢拿命跟你拚一拚!”
“要麼你拿到上麵的通行證,要麼弄死我,否則誰也別想進去!”
可宿欲卻沒有和他爭執的意思,陡然伸手,用巧勁把他推開,閃身進了演員協會的大廳。
從看到這棟建築的瞬間,宿欲就可以肯定,這個青年一定就在這裏,而且現在很危險。
不,其實他應該更早就發現的。
一向淩亂的人,一反常態的變得整潔起來,本身就是異常。
重點是公共桌子上,屬於青年區域裏突然消失的家庭照,還有垃圾桶裏被剪成一片片卻又被粘粘好的劇本,這些看似都是很普通的細節,然而連在一起,就會透露出詭異的不詳。
在原身記憶裏,這個青年很重視家庭,時常把合照帶在身上,為什麼會突然消失?那劇本更是他看做命一樣的存在,又為什麼會剪碎?
除非,他都不在需要了。
而死亡,就能夠讓他拋棄一切。
大通鋪的桌上有一把擱置的水果刀,因為太鋒利,之前有人割破手指後就沒有人在用過。宿欲刻意看過,刀下午還在,可晚上就消失不見。
那一定是被青年拿走了,所以他到底人在哪裏?
站在大廳中央,宿欲在四處打量,眼神也變得嚴肅起來。
“哎,你幹什麼?”那值班人員跟進來,伸手要拉宿欲。
宿欲再次躲開,轉頭看向門口——就是白天群演們集合趴活的地方。
“我有一個明星夢。可我今年已經二十七歲了。”
他喃喃自語,壓低的聲線和他原本的清朗音調不同,帶著一絲絲磁性的暗啞,仿佛年齡也憑空大了幾歲。
“二十七歲,演繹事業的黃金時期,可我依然是個龍套。”
“沒有人能看見我,沒有人肯定我,就連我的父母也早已經放棄我。”
“你瘋了?嘟嘟囔囔的說什麼呢?”值班的打了個寒顫。
現在是夜裏十一點多,宿欲這樣的狀態就像是鬼上身,讓人覺得恐怖。
可宿欲卻像是完全沉浸到裏麵一樣繼續剖白。
“皇天不負有心人,三年過去了,就在前天,我等待許久機會終於來了。即便不能一飛衝天,但至少能緩解我的精神慰藉,或許還能有餘錢給母親補上一份生日禮物。”
“一切都規劃的很好,劇本也背熟了。偏偏臨門一腳,一切化無烏有。”
“錢,希望,什麼都沒了。”
宿欲打了個寒顫,往後退了一步,眼圈也漸漸發紅,像是陡然承受了巨大的打擊。
人格模擬。側寫師們慣用的手段之一。將自己模擬成被害人,從而還原案發現場的一種手段。然而在旁人的眼中,這樣的姿態似瘋似魔,讓人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