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郡主不想去地裏幹活,林夕顏也不強求,隻管領著尹家幾兄弟出了家門。
常樂眼巴巴地望著尹大田,可惜那位似是有一點點懼內,一眼都沒敢看她。
另外幾兄弟更是懼大嫂懼得不行,拎著鐵鍬隻管走。
常樂氣惱地“哼”了一聲,一甩頭回自己屋呆著了。
冬天地裏不種莊稼,最宜改良土地。
去年林夕顏就跟家人一起,將一年積攢的雞鴨鵝糞、豬糞、連魚塘的塘泥都揚到地裏去了。
今天他們要做的就是這個活。
其實以尹家現在的財力、人緣,林夕顏一聲招呼,很多村民會來幫他們。
可她今天就跟那位郡主強上了,這活就要自己幹。
纖纖小手握著比她手腕子還粗的鍬柄,一鍬一鍬地揚起。
二田、五田和六田擔憂地看看他,再側頭斜尹大田一眼。
感受到兄弟們無聲的譴責,尹大田過來抓住她握鍬的手,柔聲道:“還跟我賭氣呢?去旁邊歇著,這活不是你幹的。”
林夕顏一把推開他,惱怒地回道:“起開!別耽誤我幹活。我就是低賤的鄉下村姑,就配幹這等低賤的活。
高貴的郡主在家躺著,等你回去端茶、倒水、洗衣、做飯伺候呢,我可沒人家那千金命。”
“行了,行了,”尹大田將鍬柄從她手裏奪出來,心疼得撫摸她發紅的手,“再幹下去,就該起水泡了。”
尹大田推她到旁邊坐著,脫下自己的外衣裹住她,自己回地裏賣力幹活。
幾兄弟也晃起膀子,賣力幹起來。
不賣力不行,大嫂看著呢,得自己掙飯吃。
天近黑時,他們回了家。
在外麵做了一下午監工的林夕顏去廚房做飯,常樂悶在自己屋裏不出來,林夕顏也不搭理她。
飯做熟了,她叫尹家兄弟出來吃飯,卻沒管那位郡主姑娘。
幾兄弟很有默契地,都沒管她,連提都沒提她一句。
幹了一下午的活,都餓了。
林夕顏做的飯也有數,吃著吃著,桌上的盤碗就要見底了。
林夕顏將最後一碗粥給了尹大田,最後一塊饅頭給了二田,剩下的幾塊肉分別夾進幾兄弟的碗裏。
“趕緊吃,吃完了我洗碗。”
這頓飯吃的,什麼都沒剩下,連菜湯都沒有。
沒人給傳膳,連人來招呼一聲都沒有,心高氣傲的郡主沒有台階下,隻好憋在屋裏餓肚子。
等到旁人都走了,她偷偷摸去廚房,盆幹碗淨,一點吃的都沒有。
中午吃了幾口殘羹冷炙,晚上一口沒撈著吃,一晚上郡主餓得前心貼後肚,快死掉了。
這罪她之前從來沒受過,便是逃亡的日子,嬤嬤也把她照顧得很好。
郡主銀牙都要咬碎了,若不是不會針線活,她真想做個小人,寫上林夕顏的生辰八字,紮死她。
林夕顏一點沒感受到郡主姑娘的暴怒,隻管呼呼睡得安穩。
毛大丫培養的徒弟已經成手,她不用起早去作坊,晚上都能睡個好覺。
郡主姑娘餓得睡不著,一晚上肚子咕咕嚕嚕地響,到天明實在躺不住了,偷偷摸摸地起身去作坊。
早晨是作坊裏最忙碌的時候,需要趕早送出去的麵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