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料到對方會這麼做,青禾有些遲鈍,整個人都亂了。意識是清醒的,明白應該立即分開,可身體的本能卻占據了上風,以往養成的習慣太深,以至於讓她僵滯在那裏,一動不動。
而愣神的片刻功夫裏,文寧趁虛而入,將克製攪亂,吞掉所有的遲疑和拒絕。
旁邊的老式窗戶半開不開,倏爾吹拂的冷風順著敞開的縫隙往裏灌,將外頭的香火味都帶進來。
屋子太窄,雜七雜八的物件成堆,稍有動作就會磕碰到別的東西。青禾想要往後退,但被文寧用力扣住了腰背,半步都遠離不了,她抬了抬手,要把文寧推開,隻是一不小心險些把架在左邊的合成器打掉,當即又收住動作,轉而用右手。
文寧反應很快,順勢抓握住她。
這人穿得少,先前還在冷風中走了一段路才找過來,手上冰涼。
青禾乍然被冷意刺激到,更是要躲,可惜對方不給任何逃避的機會。
兩個人都不妥協,似是在暗自較勁兒,尤其是文寧。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不似平時那樣溫和,總是分寸有度,她汲取著青禾的氣息,滿是占有欲,手下的力道很重,一邊勾住青禾,一邊還用指腹在青禾白皙的頸側磨了磨。
隻是一個親吻,卻仿佛失了控,有什麼轟然坍塌了。
念想蓋過了理智,取而代之的是衝動。
文寧是過分自持的那種人,不管是工作還是感情上,一向都是把握得當。從遇見青禾至今,她素來都順著青禾行事,對方不想,或是不喜歡,她就不會越線,會把所有應該的、不應該的舉止都保持在一個適當的範圍內她們也一直是這麼相處的,在一起,甚至於青禾決定要分開,隻要對方不願意,另一個人就不能跨越中間的那道線。
相處久了,有些道理就成了必須要遵守的約定。獨獨這次例外。
雙方都亂了,一個退,一個進。
青禾的唇都被咬得紅潤,在燈下多了兩分不清不楚的光澤,她掙出了手,輕呼:“文寧!”
然而不管用。
一個吻結束,文寧緊緊抱住了她,勒著她的腰和背,似要把她揉進身體中。
這人的呼吸有點重,嗓音很輕。
“我在……”
“青禾,我不會走。”
她在回應她,回應之前的那些事,亦是講出一個決定。短短兩句,意味深長,蘊含了太多的話。
青禾沒再推她,隻是置氣地說:“放開我。”
文寧不放,反倒把人摟得更緊。
青禾有些難受,說不清為什麼。
她是真的想離開這人,可不知道怎麼了,每動一步都會被硬生生牽扯住,像是有一根線綁著,越來越難掙開。發現那些謊言後,她應該發火才是,應該跟對方大吵一架,然後從此不相往來,可莫名其妙的,她選擇了躲避,隻想著離得遠遠的,選擇用工作來抵消某些情緒。
文寧說:“之前是我不好。”
她咬了咬唇,如鯁在喉,雙手垂在身側。喵喵尒説
“青禾,”文寧喊她的名字,頓了頓,才開口,“你怪我怨我都可以,對不起。”
過往皆定局,早就發生的事,誰都改變不了。
當年的意外有諸多原因,諸多巧合,牽涉其中的人都不無辜,但誰都不是罪孽滔天的過錯方,很多事命定如此,它就是那樣的,沒辦法改變。
另一方麵,如果沒有那場車禍,她倆也不會有後來,更沒有現在,所以怪罪也好,埋怨也罷,總要有一個人站出來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