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暖手袋已經充電完畢,微微鼓了起來。這是兩分鍾前青禾特地備上的東西,沒說是給自己用的,還是專門充好電等某人過來,進門正好可以暖暖手。大冬天的,又是下半夜,溫度比白天低得多,光是在被窩外邊站著都難受,全身都涼嗖嗖。
暖手袋充電完成的瞬間輕響了一聲,青禾偏頭瞧了下,沒別的動作,完全沒有要把東西抱起來捂著的意思。顯然,這是給文寧準備的水袋。
文寧也懂,不用她說就過去把東西拿起來,不扭捏地開始捂手。
青禾的目光從這人凍的發紅的手指上掠過,有些不自在。冬天還穿得這麼少,鎖骨都露在外麵,不冷才怪了,晚上還顯抽條,自己找罪受。
她才不會關心對方,可一會兒還是不爭氣地從衣架子上取下一件自己的厚衣服塞給文寧,說:“將就穿著,走的時候再脫。”
文寧說:“沒事,不冷。”
青禾沒好氣回道:“這裏沒暖氣,跟你車裏和辦公室比不了。”
她恢複了一貫的作風,語氣凶巴巴,不容人家有一點自主權。
文寧頓了下,還是放下手裏的熱飲和暖手袋,脫掉毛呢大衣,穿上她的厚實羽絨服。她倆的身高和體型有差別,但冬天的衣服寬鬆,青禾的尺碼文寧也能穿,還算合適。
文寧沒把拉鏈拉上,不大習慣,套上就完事。
青禾不聲不響上前,看都不看麵前的人一眼,隻是過去幫著把拉鏈拉上,然後理順衣角。
她勉強算是有良心,分得清感激和矛盾。常人的感情本來就是複雜的,哪能把所有情況都一概而論,情感永遠不會兩極化,總是反複糾纏。㊣ωWW.メ伍2⓪メS.С○м҈
理完衣角,她要退開,文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讓遠離。
青禾抬眼,倒是挺平靜。
文寧說:“能留我一晚麼?”
青禾動動唇,應該是要拒絕,可到最後還是沒把話說出口,猶豫片刻,不鹹不淡地說:“隨你。”
兩人一塊兒躺床上時將近淩晨三點,紅茶醒神,之前還困得很,關了燈卻是愈發清醒。
青禾睡在裏側,文寧躺外邊,床上就一床厚被子,暖和又軟乎。這回不同於除夕夜那一次,兩個人的心境都有了很大的變化,尤其是青禾,她自己說不出來那種感受,理不清頭緒。
她倆挨在一起,身上就薄薄的一件衣物,相互都能清楚感受到另一個人的體溫。舒適的溫暖讓青禾漸漸鬆懈,神經不再那麼緊繃。
文寧是先主動的那個,睡不著,由平躺改為側身朝向裏麵,而後試探性伸手摟在青禾腰上,發現青禾並不是非常抗拒,才往那邊挪了些,輕輕貼在後麵。
青禾閉著眼睛,小聲說:“要灌風,冷,不要亂動。”
文寧抵在她背後,將暖熱的氣息都落在她頸後,輕輕道:“睡不著就跟我說說話。”
突如而來的癢意讓青禾不適應,可她還是忍住了,任由文寧抱著自己,半晌,甕聲甕氣地說:“你想聊什麼?”
穿得少,背後的觸感就格外清晰,柔軟磨著神經,還能聞到淡淡的香水味。是她買的那瓶廉價香水,這人竟然還在用。
“我昨天去了楊叔那裏,”文寧說,在被子裏摸索著,把暖手袋放在青禾小腹那裏,“他問起你了。”
暖水袋的溫度正好合適,一點都不燙,捂在小腹那兒就十分舒服。青禾的呼吸都重了兩分,胸口的起伏都變慢了,不由自主就往後抵了點,動了動腿,再開口:“問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