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經在戰亂中毀壞不見的舊宅又一次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置身其中,石切丸不免愣愣地站了一會兒。
“做什麼呢,怎麼傻站在這裏不動?”大今劍從石切丸身後走過來,大手一揮就又朝著她的腦袋去了。這麼一邊說著一邊順勢揉了一把柔順的頭發後,大今劍心滿意足地放下了手。
“難道……剛剛又打架了?不會是打傻了吧?”
這麼說著,他還伸手去捏石切丸的臉頰。
石切丸是想躲來著,可惜躲不過大今劍經過千錘百煉,極為熟悉的動作,就這麼被捏住了臉頰。
剛才那點感慨憂愁的情緒,也跟著被他陰錯陽差的掐沒了。
因為剛誕生起到最後已經完成成熟的禦神刀模樣,石切丸自始至終都是一張看起來就軟乎乎很好捏的圓臉,所以剛誕生起就經常被兄長以及膽大包天的弟弟妹妹捏捏。
他們很熟練,石切丸自己也習慣了,還好現世大家都成熟不少,放過了她的臉蛋。
但是石切丸有時候看著鏡子,仍然忍不住悄悄懷疑,自己的臉說不定就是因為在成長期經常被捏,所以被捏圓的。
對麵今劍滿足地捏完了後又繼續道:“還有,我剛才就想問了,今天石切丸你怎麼會穿成這樣?”
石切丸不由摸了摸鼻子。
大抵疼愛妹妹的哥哥們都有著將妹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愛。隻是平安時代的石切丸根本沒有多餘打扮的想法,更多時候都是一身英姿颯爽的武士裝扮,導致大今劍有些怨念。
“剛剛完成了一項……臥底任務,”石切丸解釋道。
“怪不得,突然穿了一身巫女服,”今劍摸摸下巴,思索道,“不過意外的還挺合適的,哎呀之前我都沒想到……”
石切丸:“哦呀?”
今劍:“總之,你這身巫女服也不適合在外邊走來走去,先跟著我去換身衣服吧。”
說著不由分說地就拉著石切丸走。
同為大太刀,這時候由於今劍在山中修煉,力氣要比石切丸還大不少,說是拉走,其實幾乎要單手把她抱走了。因此隻來得及和笑麵青江招手示意了一下,石切丸就看不到他了。
而笑麵青江孤零零地站在院子中,一陣風吹過,透著一股子蕭索。
……啊,真是毫不意外的態度呢,果然,就算是大太刀和小短刀區別,也都是三條家的今劍,千年之隔下對待他的方式也都是這樣似曾相識的熟悉風味。
這邊等石切丸換下巫女服回去,便看到笑麵青江站在走廊下,透過廊簷垂落的樹藤望著天空,幾乎在臉上明晃晃地衝著她示意“我好寂寞哦”。
石切丸失笑,抱歉地走過去道:“久等了,明明是我要帶你過來,卻……”
“沒事沒事,當然沒事了石切醬,”笑麵青江笑了笑,轉而是一臉佛祖般的寧靜,“麵對三條家,這點小事都做不到可怎麼行。”
石切丸:“……哦呀。”
石切丸:“還是不要和一期一振殿交流太多了,那位過於獨特,參考性也不是很高呢。”
笑麵青江嚴肅點頭,眼睛卻不由自主地注視向石切丸的衣裙。
之前他也算見過石切丸穿神官服之外的款式了,但這樣平安時代流行的女裝款式,袿和袴。
真的是非常漂亮。
石切丸:“誒?”
笑麵青江:“啊……?”
笑麵青江:“我說出來了?”
石切丸:“說出來了哦。”她偏頭笑了笑,“多謝誇獎了。”
笑麵青江心裏冒出了一丟丟遺憾,沒有臉紅呢,還以為可以又看到石切醬牌蘋果了。
“請問,”今劍冷著臉走了過來,雙手抱胸,斜眼看他,“也不用看那麼久吧?”
笑麵青江摸摸自己的腦袋。
石切丸轉身道:“兄長——”
“好好好,”今劍舉起雙手在兩旁,這樣示意了一下後,又拍拍石切丸的肩膀,“那我先回寺院了。”
石切丸點點頭。
等見到今劍是真的離開了這處舊宅,笑麵青江不免詫異道:“這、這就真的走了?今劍殿?”
石切丸道:“是啊,兄長回京裏有事,來這裏也是抽空來看一眼舊宅。”
說到這她自己也覺得實在是太巧了。
“沒想到這個樣子也會突然間碰到,”略帶抱歉地看看笑麵青江。
笑麵青江幹咳一聲,有點開心。
“其實也還好……”大概是由著自己確實想要“拐騙”人家的妹妹而生出的心虛,他在多看了幾眼,確定大今劍是真的走遠了,才接著開口——還莫名壓低了聲音。
“不過感覺今劍殿對我的態度……竟然還可以?”
笑麵青江自己說著說著都有點不敢相信,眼中透著茫然。
主要是不久前才經曆過來自小今劍的那麼一遭,如今見到大今劍,確實被高高拿起又輕輕放下,不免有些懵。
“啊……”石切丸仔細想了想,自己臉上的神情也有著些許空白,“可能因為是這個時候的兄長吧。”
笑麵青江:“這個時候……今劍殿怎麼了?”
大概想明白了一點,石切丸在看向笑麵青江時,不禁感覺有些哭笑不得,“畢竟是平安時代嘛,這個時候的兄長,大概感覺無論如何總之不會出現什麼問題的。”
再之後嘛……三日月的事情讓今劍幡然醒悟。
笑麵青江:……?
他終於意識到了在那位大今劍的眼中,他的定位似乎出現了那麼一些些較為嚴重的偏差。
算起來這一次他如此輕鬆,還是占了大今劍經曆還少的便宜,但又一想似乎也不是特別令人開心。
這份糾結的心思體現在臉上,便使得石切丸眼中,他的表情也跟著“糾結”了起來。大概能夠感受到他那份想法的石切丸不由輕笑了出聲。
“就不用為了這平安時代的事苦惱了吧?”石切丸笑道,“我可是帶青江來參觀父親大人的舊居的哦?”
聞言,笑麵青江回過神,立即調整姿勢,眨眼間便是腰板直挺挺的,極為莊重地戰立在了那裏,渾身都緊繃起來的樣子讓人不禁覺得,此時他大概連手指屈起的弧度都計算好的。
隻是提醒一下的石切丸失笑:“……也不用這般緊張。”
笑麵青江跟著稍稍放鬆了些。
是確實隻有“一些”。
石切丸略微無奈地歪歪頭,心裏卻是輕快地跳動了起來。
“那……走吧,”她道。
於是寧靜的舊宅內又響起了故人行走的腳步聲,與其相伴的,是一位新客人的腳步聲,正踏在了同一頻率之上。
到底是舊宅,從前生活時的東西,被三條刀派們各自收拾走了不少,因此各處布置都顯得十分空曠,並且也不可避免的顯現出了歲月的痕跡。但那些從前生活過得記憶並未消退。
尤其是石切丸時隔千年又能夠回到這裏,更是走得興致勃勃,那些本以為已經模糊了不少的早年記憶,也隨著經過的一間間屋子、一處處景致,極為清晰的浮現在了眼前。
這處屋子裏的矮桌曾經被她不小心按塌過,那裏的柱子曾經被她無意間留下了一道現在還沒去掉的刀痕。
這個到場是他們三條派還小時訓練用的地方,那邊的屋子是她年幼時住過的。
“本來隻有我自己,後來有了三日月,就是我帶她一起住了,”石切丸笑
笑麵青江:“那,那邊的秋千是?”
他指著一旁一個枝葉茂密的樹下的一副秋千。
石切丸:“哦呀?”
她走過去,伸手捏住秋千的繩子,嚐試著晃了晃。
隻聽到“嘎吱——”一聲後,秋千便順著她的力氣緩緩晃動了起來。
石切丸略有些驚喜地微微睜大了眼睛,“哎呀,竟然還能用了。”
她摸索著秋千繩。
“我都忘了,這裏還有個秋千在。”
“這個秋千啊……從前還小的時候,父親大人經常帶著我們坐秋千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