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旋風一樣卷到蜘蛛尾巷19號的魔藥儲存櫃前,抖著手找出精力藥劑,精確地喝掉了三分之一瓶。
他雙拳攥緊,逼迫自己平靜下來。他低頭看了看還剩大半的精力藥劑,咬咬牙把剩下的一飲而盡。
我必須找到辦法……貝拉特裏克斯說的是真話,她真的說服了黑魔王。
這種情況下,我要怎樣找到波特,並把他活著帶到伏地魔麵前?每一個食死徒和每一個鳳凰社社員都會成為我的敵人和阻礙——唯一的可能就是我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他。
鄧布利多交給斯內普兩個任務——保證把波特完好無缺地帶到伏地魔麵前,還有在伏地魔殺死波特之後設法刺殺伏地魔。
後者沒什麼可擔心的——他是這個刺殺任務最後順位的執行者,隻有在鄧布利多本人,瑪莎還有鳳凰社眾人都毫無希望地失敗之後才會輪到他。他並不覺得這任務輪得到自己,就算真有這麼一天——作為一個魔藥師,他要暗殺伏地魔根本不用抽出魔杖。
難的是前者。波特有那件神異的隱形衣,本來就非常難找。現在多了食死徒的阻礙,這任務更是變得幾乎完全不可能成功。
斯內普覺得頭痛欲裂。
自從七月底穆迪身亡,他已經失眠數周,全憑著精力藥劑支持。他大部分時間要和其他食死徒一樣侍奉伏地魔,晚上回家就殫精竭慮地策劃一切,推算各種可能——如何找到波特,如何設法脫身,如何想辦法保全霍格沃茲的師生還有鳳凰社的人。
如何讓那個絕對會衝在最前麵的家夥平安。
當年莉莉身處危險之中,他還可以去求鄧布利多把她隱藏保護起來,可是瑪莎……算了。他唯一的安慰就是她還算機靈,鄧布利多應該也多多少少會護著她一些。她擅長追蹤,也擅長隱藏,這種專長被她用來藏波特,一時半會倒不用擔心波特被抓住。
追蹤……追蹤?
靈感閃電般劃破了困擾他數個星期的迷霧,斯內普飛快地撲到客廳裏那幾個從地板直抵天花板的書架旁,迅速找到了那本《血咒:理論與實踐》。
“血脈詛咒第三基本定理——如果詛咒者是親族中最後一人,詛咒力量增加;如果受咒者是親族中最後一人,詛咒力量削弱……唯一的例外是保護類咒語,如果被保護者是血脈最後一人,保護類咒語成功率大大增加。”
沒錯,這就是為什麼瑪莎可以用詛咒追蹤比當年的她強大得多的提多斯·羅爾,因為她是她血親中唯一存活的了。而莉莉的保護咒強大到能夠保護波特十六年,因為她意誌堅定,而且波特是一個古老家族的最後一個血脈了。
斯內普覺得自己找到辦法了——隻要他能夠以保護為目的複刻出瑪莎當年用來追蹤羅爾的咒語,他就一定能找到波特。
這個咒語並不容易,斯內普看了好幾遍才開始施法——失敗了。
過量的精力藥劑讓他手臂無法控製地顫抖,根本無法控製這樣精密的魔咒。斯內普不得不又喝下一點鎮靜劑,再試了一次。
這次,他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了幾個人,這種感覺像肥皂泡一樣迅速破滅。
又失敗了。
斯內普覺得有哪裏不對——如果咒語真的失敗了,那他感覺到的幾個人是誰?他左手飛快地翻動著書頁,食指迅速滑過一行行細小的字,眼睛銳利地追蹤著指尖。
找到答案了。
那幾個人恐怕是佩妮·德思禮,她的兒子,還有波特。在他施法的時候,他潛意識想保護的是“莉莉的兒子”,咒語被用到了莉莉的血緣親人身上。魔咒的力量被分散到幾個人身上,自然就失敗了。伊萬斯家的血脈有好幾個,血咒的唯一性隻能靠波特家實現。斯內普把手指插|進頭發,煩惱地咕噥了一聲:“行吧,波特的兒子。”
他又試了幾次,全都毫無反應,比前兩次效果更糟糕。
“為什麼?怎麼會毫無反應!”斯內普把和詛咒相關的書籍從書架上一股腦兒掃下來,全部攤開在麵前,狂躁地翻著。
所有的資料都指向一點——血緣詛咒成功的最重要因素,不是技藝的精湛,而是強大的意念,也就是保護或是傷害的決心。恐怕他必須有強烈的保護波特家最後遺孤的決心,咒語才可能成功。
斯內普覺得自己有保護波特的決心,但他有的始終是保護童年好友兒子的決心,而非波特家最後一個孩子的決心。他想起哈利那張和他父親長得一模一樣的臉,生理性地湧上了一股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