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最掛掉電話,在走廊窗前抽完剩下半根煙,轉身回寢室。
迎麵又遇見康徹從宿舍出來,手裏端個盆,肩上還搭著條毛巾,見到覃最就順便問他:“去洗澡麼?過會兒沒熱水了。”
“行。”覃最點了下頭,進去換了身背心大褲衩。
“洗發水什麼的別拿了,占手,直接用我的。”康徹在門口等他。
覃最揣了條內褲在兜裏,跟康徹一塊兒往水房走。
十點來鍾,水房和衛生間進進出出的都是人,明顯能感到比中午熱鬧很多。
男生熟悉起來快,穿過走廊的半路上幾乎都是光著膀子趿拉著二夾的造型,時不時還從某個寢室裏爆出一串歌聲。
“又是你哥的電話?”康徹問。
“重來一年大一生活你是不是沒什麼事兒幹。”覃最看他。
“怎麼說?”康徹笑了。
“研究我電話研究一天了。”一個瘦雞崽兒一樣的男生拎著桶熱水晃晃蕩蕩地往前走,覃最朝牆邊靠了一下,給他讓路。
“用我研究麼?”康徹跟他同一個節奏,還順手撈了一把那人滑掉地上的毛巾,“一個屋裏就屬你電話多,毛穗他倆剛還在打賭肯定是你女朋友。”
這話如果是毛穗來說,覃最不會覺得有什麼,毛穗那種心情掛臉上的性格,好奇也就真是在好奇。
但是康徹這麼說,雖然語氣很自然,卻給覃最一種在“暗示”或“提醒”的感覺。
“謝謝謝謝。”雞崽男放下桶接過毛巾,推推滑到鼻梁上的眼鏡,衝康徹連著道了兩遍謝。
康徹衝雞崽男隨意地抬了下嘴角,跟覃最繼續往水房走。
他捏過毛巾的那隻手橫在胸前托著盆,不顯眼地微微張開五指,盡量不再碰自己任何東西。
“你幹嘛呢?”覃最沒忍住笑了下。
“他那毛巾上都是汗。”康徹輕聲歎了口氣,手指頭不自在地又甩了甩。
“潔癖住校特辛苦吧。”覃最看他一眼。
“一順手的事兒。”康徹笑著又甩甩手指頭。
開學前麵幾天的時間很鬆散,今天報名明天體檢,一天隻有一樁事兒。
但說慢慢說快也快。
邊走流程邊熟悉環境,高夏沒事兒過來找覃最一塊兒逛逛,吃頓飯,說說他和陸瑤兩千公裏的異地戀……時間以每天晚上給江初打個電話為單位,“唰唰唰”地翻頁。
從九月中旬到國慶前,剩下的半個月時間,他們全都在軍訓裏消磨。
今年九月的天氣不錯,對軍訓很友好。
先是下了幾天雨,一上來就把軍訓的緊張感給澆得七零八落。每天除了提踢正步左轉右轉,連累也說不上。
就是無聊。
不管站軍姿還是踢正步,教官一盯就是半天,每次覃最感覺到兜裏手機震了震,覺得應該是江初給他發的消息,也不能立馬掏出來看。
雖然也都是些沒意義的話題,大奔吃飯的時候竟然放了個屁,或者江初老想不起來給周騰開罐頭,連著喂了半個月貓糧,這畜生狗膽包天,一腦袋把貓糧碗給頂翻了。
還拍了張照片過來佐證。
覃最跟江初住了兩年,兩人也沒這麼高頻率的廢話過。
但他很喜歡這種感覺,這種雞毛蒜皮的分享讓覃最有種他和江初沒隔開多少距離的感覺。
有時候熬了半天好不容易原地休息能掏手機了,看見不是江初的消息,是高夏或者其他人的,覃最都懶得回。
高夏現在的心態跟覃最差不多。
之前他老覺得距離是個坎兒,現在開始逐漸傾向“距離產生美”,覺得他跟陸瑤的戀愛小火苗並沒有降溫熄滅的意思,還添加了額外思念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