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好巧啊(1 / 2)

商牧梟直到後半夜才醒過來,而那時我的理性和感性正在腦海裏展開激烈的互搏。

理性說:“你不要把事情想得這麼嚴重,今天隻是個意外,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意外。不做賽車手就不會有事了嗎?”

感性反駁:“世界上有很多意外,但危險的職業遇到意外的概率總比普通職業多吧,這點你不能否認。”

“這可不一定。你去搜搜這麼多年有幾個賽車手死於比賽的?那都是極小極小的概率,比這世上大多數職業都安全多了。”

“世界上才幾個賽車手?一百個裏有一個出事都是1,還不夠多嗎?”

“你這樣是因噎廢食,你自己難道會因為喝水嗆了口水就永遠不去喝水嗎?”

感性讓它去死。

“你在想什麼?”

我猛然回過神。

商牧梟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抬起插著留置針的手,點了點我的唇角:“好嚴肅。”

我怔怔看著他,小心攏住他的手,問他渴不渴,餓不餓。

他臉色還很蒼白,說話也像是沒什麼力氣:“有點餓。”

病房裏自帶一個茶水間,有微波爐和冰箱。我怕他半夜起來沒東西吃餓著,早些時候特意外賣叫了清淡的蔬菜粥存在冰箱裏,這會兒隻要拿出來熱一下就好。

墊高商牧梟的枕頭,我讓他等一會兒,自己去給他熱粥。

當微波爐運轉起來,我維持了一夜的鎮定,強裝了一晚的從容,忽然毫無預兆的瓦解。

我緩緩俯身,將額頭抵在冰冷的台麵上,眼淚抑製不住地一滴一滴從淚腺裏溢出,爭先恐後順著眼角滑落。

手指緊緊攥著大理石的台麵,用力到指甲都隱隱作痛。我咬著唇,小心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直到那股龐大而洶湧的情緒宣泄完畢。

微波爐裏的粥“叮”地熱好了,我鬆開齒關,嘴裏竟然嚐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就著一旁洗手池洗了把臉,順帶漱了漱口。邊用紙巾擦臉邊抬頭看鏡子裏的自己,除了眼底有些紅,不仔細看應該是看不出什麼的。

將紙巾丟進垃圾桶,我從微波爐裏端出溫熱的粥,重新回到商牧梟身邊。架起桌板,把粥放到上頭,讓他自己吃。

他估計是真的餓了,用勺子吃了兩口,嫌慢,索性端起碗仰頭咕嚕咕嚕灌下,隻一會兒便將一碗粥全都喝光。

吃完了,他滿足地揉了揉胃,又接過我遞給他的熱水喝起來,喝了沒幾口,視線瞥到我,忽地動作一頓,放下杯子問:“你怎麼頭發濕了?”

我摸摸自己潮濕的鬢角,隨口扯了個謊道:“剛剛覺得有點困,就洗了把臉。”

他伸手撫上我的臉,指尖落在我的眼尾。

“之前我迷迷糊糊醒過來,看到你在我床邊,瞧著……特別傷心。”他指尖微涼,帶著些許藥味,“我以為你哭了。”

我蹭著他的掌心,否認道:“沒有,我沒哭。”

北芥,你為什麼不能自私一點呢?為什麼不能大聲告訴他,對,你就是很傷心,你一點不希望他再繼續賽車呢?

你要理性到什麼時候?你明明那麼害怕。

商牧梟吃飽喝足了,躺著和我說了會兒話,知道商祿來過,還在旁邊看了他許久,嗤笑一聲,不予置評。

腦震蕩再怎麼輕微也屬於腦損傷一類裏,說著話他臉色越來越白,最後閉上眼躺床上直說自己頭暈。我忙要叫護士,他不讓,拍拍自己病床,讓我上去陪他一起躺。

“……”

一時我都不知道他是真暈還是裝暈了。

我瞟了眼病房門:“被護士醫生看到了不好……”

他側過身,空出身旁一人的位置,枕著枕頭,拿小狗一樣的眼神瞅著我。

我心裏哀歎一聲,知道自己沒法拒絕,於是將手伸給他,要他拉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