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祿X方麒年《五》(1 / 3)

商祿讓老劉固定每周帶方麒年去看心理醫生,另外還給他請了一名專業看護常駐酒店,為他做營養餐,打營養針。

他規定方麒年一年內必須要增加一定的重量,如果太瘦,就要解雇他。

方麒年的所有焦慮都來自於對“失業”的惶恐,商祿拿這個對付他,實在是一擊即中,一針見血。

厭食症是個心理過度到生理上的疾病,通常治療難點在於患者的不配合患者對瘦的渴望超過了別的任何欲望,甚至產生了對進食的負罪感。

可方麒年嚴格說來害怕的並不是“胖”,他害怕的是被商祿拋棄,變得一無所有。

幾乎沒有任何抵觸的,他開始積極治療,吃營養師給他準備的一切食物,配合心理醫生緩解內心壓力。

也算治療及時,方麒年的厭食症沒有進一步惡化,一點點好轉起來。但其實最大的焦慮仍然在,他還是害怕,害怕自己病徹底好了,商祿遲早要拋棄他。

商祿這一年裏來得很少,往往三四個月才能見到一回。方麒年為了讓他覺得自己有在慢慢好起來,還有很大的價值,變得更精心地打扮自己。

他大量地看書,培養自己的氣質,甚至對著網上梅紫尋那兩張照片翻來覆去地揣摩,希望能模仿出她神態的二三。

他的努力卓有成效。

如果說之前商祿隻是一名挑剔又冷漠的觀眾,總是對扮演他心目中“神”這一個角色的方麒年不假辭色,低看一等。那在方麒年潛心修煉磨礪演技後,這種情況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方麒年露出那與梅紫尋一般無二的笑容時,商祿總會有一瞬間的失神,接著便會卸去所有防備與抵抗,變得特別好說話。他再也做不到對方麒年無動於衷。

這給了方麒年新思路。他猛然發現原來自己也可以掌握主動,也可以成為那個手握金鑰匙的遊戲玩家。

於是他手握金鑰匙,開始思索怎樣才能更好的使用它,並且在實踐中一點點摸索出套路。

比如,當商祿深夜來到他的住處,臉上一片疲憊時,他會輕拍身旁的位置,讓對方坐過來。

“我給您按一下頭吧,對緩解疲勞有幫助。”

商祿看著他,猶豫了一會兒,最後敗在他唇邊淺淡的笑容下,將手中西裝丟到一旁沙發上,朝他走過去。

方麒年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屬於油畫顏料的味道,是下午他故意蹭到衣服上的。他認為比起任何香水味,這樣的氣味會讓商祿更“入戲”。

商祿仰躺在他的雙腿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方麒年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按到他的太陽穴上,以著一定的力度按揉起來。

“最近有什麼煩心事嗎?”他關心地問道。

商祿起先並沒有回答,而是過了許久,久到方麒年都以為他光速睡著了的時候,他才緩緩開口:“我家的小鳥長大了,變得越來越不聽話。”

方麒年一怔,差點以為商祿什麼時候真的養了隻鳥,可又覺得語氣不對,仔細一想,想起商家小少爺好像是叫“商牧梟”來著。

“小少爺?”梅紫尋生完這個孩子就得了抑鬱症,算算年紀,對方應該也有十二三歲了,正是調皮搗蛋叛逆不服管的時候。

商祿閉著眼,沒有再說話。

方麒年好不容易挑起話頭,不願意就這樣結束,大著膽子繼續問商祿,他和梅紫尋是怎樣相識的。

商祿蹙了蹙眉,睜眼看他。

方麒年心裏也沒有底,強忍著哆嗦衝他笑了笑。

商祿複又閉上眼,竟然真的就回答了他:“在美術館門外認識的……”

商祿自小家貧,由祖父母帶大,長大後經人介紹,參加了當時十分有名的一家影視公司組織開展的演員培訓班。

他長得好,又肯下苦功夫,很得老師喜愛,因此遭到了班裏其他人的嫉妒排擠。

有一次他被班裏相熟的人拉去參加集體活動,到了才發現是要去看畫展。所有人穿得衣冠筆挺,一副明星派頭,就他邋裏邋遢,t恤都洗到發白。

畫展門票要五十,那時候他沒有收入,祖父母又年邁多病,連飯都要吃不飽,根本不可能花五十去看畫展。

那些人都知道,不過誠心想看他掏不出錢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