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張援朝的意外離世,讓張抗美對賀柳兒的態度,從微妙的嫉妒,逐漸變成了偏激的仇恨。她和劉招娣一樣,把所有的罪責,全部都推在了賀柳兒頭上。
張抗美趴在床上偷偷流淚,親娘重男輕女不喜歡她,唯一對她好的哥哥死了,平日裏忠厚老實的爹要把她嫁給一個瘸子。心想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比她更可憐的人了。
怪誰呢,都怪賀柳兒!
第二天,張抗美騎自行車跑到東峪村,站在賀家門前破口大罵,把這段時間裏,所有的負麵情緒包括對劉招娣的怨氣,對賀柳兒的妒忌,全都算在賀柳兒一個人頭上,就像瘋子一樣。
“賀柳兒你這個掃把星,害人精!你還我三哥的命!”
“我三哥死了,憑什麼你舒舒服服的,還能去省城上班?”
“你就是一個狐媚子,不知道勾引了多少人!”
“賀柳兒出來呀!我知道你在家!”
她不敢對劉招娣和張大輝發脾氣,因為她知道,如果自己這樣做的話,肯定會被狠揍一頓。欺軟怕硬說的就是張抗美了。
“吱呀”一聲,門開了。出來的不是賀柳兒,而是李翠蘭。
賀柳兒本來想出來和張抗美對罵的,不過被李翠蘭攔了回去,理由是要速戰速決。
隻見李翠蘭端了一盆冷水,潑在了張抗美身上:
“我給你潑點涼水,讓清醒一下腦子!張援朝都死了大半年了,你來我家發什麼瘋!”
“你別以為我們老賀家是泥捏的,我也是看著張援朝的麵子上,才不和你一般見識。再有下次,我肯定是要打上門的!”
“走走走,趕緊走,再不走我就拿笤帚趕人了。”
張抗美來的莫名其妙,李翠蘭攆走張抗美後,回到屋子裏和賀柳兒嘀咕:“以前也沒見她這麼瘋瘋癲癲的呀。”
賀柳兒洗了兩個杏梅,遞給李翠蘭一個,對張抗美混不在意:
“娘你別管她,我和張援朝談對象的時候,就已經摸清楚了張抗美的性子,她肯定是在哪兒受了委屈,跑到我這裏撒氣呢。”
“別看張抗美一副瘋瘋癲癲的模樣,其實她心裏明白的很,最會欺軟怕硬,專撿軟柿子捏。”
“張抗美覺得隻要我留在家裏,即使她過來鬧事兒,我也會因為張援朝不和她一般見識,所以才來我們家耀武揚威。”
“不過我還真不慣她這個臭脾氣,如果她還敢再來,咱就直接去她家說理去。”
李翠蘭皺了皺眉,然後說了一句:“這丫頭性格太拗,說不定以後不好找婆家。”
賀柳兒吃了一口杏梅,神情懶散:“你就別瞎操心了。媽你別忘了張抗美再不濟也是個公社裏的小幹事,這個崗位我當初可是滿意的不得了。”
李翠蘭點了點頭:“說的也是。”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張抗美隻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雖然沒做出什麼錯事,但是她的脾氣特別不招人喜歡。
然後賀柳兒又說:“她這個人隻親娘不親爹,劉招娣稍微給她點甜頭,她能記一輩子好,大輝叔對她這個女兒很好,她反倒覺得是應該的,以後呀,有她後悔的時候。”
這時候有人來看熱鬧了,前來的人是不遠處的街坊宋二嫂子,人,喜歡傳些閑話,是個碎嘴子。
宋二嫂子帶了一把南瓜子,嘎滋嘎滋的吃個不停:“翠蘭呐,剛才是怎麼了,你和誰吵架了?”
李翠蘭最煩這種心裏沒數的人了,話是能這樣問的嗎?
不等李翠蘭發脾氣,賀柳兒就先發製人:“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但是也不方便告訴你。”
就是這麼幹脆,直接拒絕回答。
宋二嫂子哂笑了一聲:“柳兒我怎麼聽著像是有人在罵你。哎呦人家還專門跑到我們東峪村,柳兒你該不會是得罪人了吧。”
賀柳兒低頭玩指甲,也不抬頭看宋二嫂子:“這些事情,好像和宋二嫂子都沒有關係吧。”
然後她又緩和了一點神情:“宋二嫂子,狗蛋兒弟弟最近怎麼樣,聽說成績不是很好?”
賀柳兒玩了一出攻心計——狗蛋兒是宋二嫂子的兒子。她整天上天爬屋調皮搗蛋的,學習成績不太好,讓宋二嫂子很頭疼。而且因為這件事兒,也不知道讓宋二嫂子在外麵丟了多少臉麵。
宋二嫂子訕笑了一聲:“還可以還可以,比以前有進步。”
隻不過是從倒數第二,進步到倒數第五罷遼。
賀柳兒也跟著笑了笑:“那還挺好的,有進步就有希望。”
宋二嫂子:“……”
這鬼丫頭,還真會堵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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